人家都说林文雄是泰国拳击高手,在海陆丰地区又叫出了“林老虎”的称号,按理他的功夫应该了得,却不料也敌不过曾向文,加上还有个武林高手刘鹏仔帮手,两人合力也难敌曾向文,可见此人不但心境好,连功夫也是一流的,看着看着,不由得心中暗喜。
曾生怕打久了,双方受伤都不好,就喝令制止:“你们还不快住手!”林文雄和刘鹏仔一听,见是大队长,这才松了手,嘻皮笑脸地说:“大队长,咱们玩玩呢!”
曾生说:“什么玩玩,人家曾先生刚来是客人,不要欺负人家吗。”
曾向文乐呵呵地笑,说:“曾大队长,我这是与他们切嗟武艺,没什么。”
曾生也笑了,说:“你来得正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便带他走了。
曾向梅正和王作尧、周克强在谈部队的服装问题。只见曾生带了一个人,笑眯眯地走过来,对曾向梅说:“阿梅,你看看谁来了?”
曾向梅抬头一看,见是曾向文,她大叫一声:“阿哥!”便飞身扑过去。兄妹多年未见面,分外亲切。
曾向文抚着妹妹的肩膀,小声问:“阿妹,你好吗?”
曾向梅点点头,满眼泪花地说:“好!”说完别过脸去,泣不成声。
曾向文叹口气,安慰道:“阿妹,家里的事和阿帮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么些年来,再苦再难你也挺过来了,希望你能坚决一点,不要难过好吗?”
曾向梅重重地点头,眼泪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王作尧见了,打趣道:“阿梅,你什么时候冒出来个阿哥啊,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周克强也凑热闹地说:“是呀,阿梅,你就介绍介绍吗!”
曾向梅这才收了泪,拉着阿哥的手,微笑着与他们一一作了介绍。曾生也把回来时遇到曾向文的事简单说了。王作尧敬佩道:“曾先生可真是个好土匪啊,你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虎不虚传。”
周克强紧紧握着曾向文的手,激动地说:“曾先生,我们的队伍今后少不了你的帮忙啊,希望以后你能多多关照关照?”
曾向文能见到游击队的几个领导人,自然是非常高兴,他兴奋地说:“关照倒不敢说,不过我一向有个心愿,就是渴望拜见你们游击队的领导人物,想不到你们共产党员官兵一致,个个和蔼可亲,今日一见,令我茅塞整顿开。”
王作尧知道他的为人,便引导说:“是吗,古人有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曾先生怕是有意想参加我们的队伍吧?”
周克强说:“对啊,凭你在周围地区的威望,如果你能加入我们的队伍,那我们岂不是如虎添翼?”说完与王作尧相视一笑。
曾向文说:“两位领导说得太对了,在下此次前来拜访,目的有三:一是来看望阿妹;二是来看看你们游击队的气象;这三呢,有点那个意思。”
曾生凝视着他,笑着问:“那你觉得咱们的队伍气象如何?”
曾向文爽快地说:“气象一新,比起我的队伍来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还是你们有眼光,有魄力,毕竟是做大事业的人啊,在下钦佩之极啊。”
曾生再问:“那曾先生的意思是?”
曾向文豪情满怀地说:“没的说,只要用得着我曾某人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说,要枪要人我没有二话。”
王作尧大声说:“痛快,曾先生毕竟是道上的人,办事干脆利索。”
曾向梅终于说:“哥,你反正有那么多人枪,不如参加游击队,跟我们一起干吧,何必去做个草头王,惹人笑骂?”
曾向文听了,低着头说:“阿妹说得对,我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兄弟们找条正当的出路。”
王作尧对曾向梅说:“阿梅,不用着急,让曾先生好好考虑考虑,何去何从,想必他是个聪明人。”
周克强也说:“是呀,曾先生如此爱国爱民,确实难得,只要他想好了,我们随便欢迎他,曾先生你说对吧?”
曾向文连声道:“那是那是,只要你们肯收留我,我可以考虑。实不相瞒,本来我早有此意,只是你们的部队远走海陆丰,让我一时找不到主心骨,所以,就一直拖着,现在好了,我回去一定会同弟兄们商量的。”
曾生觉得曾向文已经有心参加游击队,非常高兴,就说:“应该的,你回去后好好考虑一下。”然后又对曾向梅说:“阿梅你也不必担心,给曾先生点时间,想必他会作出最好的选择的。”
曾向文听到舒服,赞成地说:“还是曾大队长说得在理,我会好好考虑的。”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阵,曾向梅就带着曾向文出去了。
等他们兄妹一走,王作尧急问:“大队长,开会的地点定了没有?”
曾生胸有成竹地说:“确定了。”
王作尧和周克强同声问:“这么快就确定了?在哪?”
曾生神秘一笑,说:“上下坪村。”
97
几天后,曾生和王作尧将部队带到了海拔四百四十五米的鸡公山下的上下坪村,这里地处宝安县布吉乡,远远望去,东面有一座943米高的梧桐山,只见梧桐上巍峨耸峙,看不到山顶。游击队员与曾向文的人马一起驻扎在村祠堂周围,山上山下到处是岗哨。
上下坪村南距深圳只有十五公里,东依高耸入云的梧桐山,广九铁路自北向南从这两山之间的谷地穿境而过。当时布吉、深圳、南头一带都是日军的据点,北面被顽军张英大队控制着樟木头、塘夏、观澜等地方。
上下坪是鸡公头山上的一条小村了,农民们世代耕种,民风纯朴。由于这里地处日、顽军这间,村里偏僻,穷山恶水,一贫如洗。为此,日、顽军双方都没有来过。正是由于日、顽都不原光顾的地方,所以曾生选择在这里召开秘密会议。
在曾向文的帮助下,派出短枪队在上下坪村周围侦察敌情,并在各条路口派出了便衣哨,加强警戒,对外严密封锁消息。
外面正下着大雨,祠堂内灯火辉煌。曾生、王作尧、林平、梁鸿钧、周克强及乌江、叶凌风、刘鹏仔、林文雄、曾向梅等正在里面召集干部扩大会议,会议由林平主持。
林平说:“同志们,今天我们召开干部扩大会议,主要是学习和贯彻执行党中央的‘五八’会议精神,总结东移以来的经验教训,研究和确定我们东江抗日游击队今后的敌后开展游击战争的方针和工作计划……”
林平主持学习完党中央的‘五八’会议精神后,大家坦率地发表意见,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倾吐了自己的心里话。只听曾生说:“作为一个大队的领导人、东江军委的成员,地于这次错误,我应该负主要责任。我是积极赞成东移海陆丰这个行动方案的。结果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究其原因,主要是看法太片面了,错误地估计了国民党反动派搞分裂、掀起全面内战的反动政策。”
王作尧接着说:“作为领导成员之一,我也要受重要责任。由于当时我们还没有充分认识到国民党反动派要闹磨擦搞分裂的险恶用心,我错误地把局部的事件看成全局的形势,从而产生了东移以来的错误,使我们离开了战场,丢了抗日的旗帜,弄得处处被动,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幸得如今党中央的明确指示,并及时地指出了前进的方向,挽救了我们这支部队。”
梁鸿钧听了他们的自我批评后,也心情沉重地检讨:“曾生和王作尧同志你们都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要说责任应该是我这个东江军委的领导者之一,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次东移是我极力赞成的,我是错误的制定者,所以我向大家表示检讨。”
他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躬,接着说:“过去我时常对同志们讲革命的长期性和复杂性,但认识是肤浅的,直到经历了这次深刻的教训,我真正体会到这个道理。我们只有在思想上对长期性和复杂性有足够的准备,才能做到胜不骄败不妥。接受了这个深刻的教训,我们对回师惠东宝敌后坚持抗日游击战争加深了认识,坚定了信心。”
林平接着说:“经过刚才大家的讨论,已经清醒地意识到我们部队东移海陆丰的错误,这次教训是非常深刻的。这个决策之所以错误,是我们对党中央、毛泽东同志关于坚持敌后游击战争,建立敌后根据地的方针学习不够,认识不深,和对形势估计错误分不开的。所以,希望大家吸取教训,认真分析当前的国际办内形势,振作精神,重新开始我们崭新的斗争。”
会议着重讨论了今后开展游击队战争的方针,讨论了如何坚持统一战线以及部队的组织建制等重大问题。林平说:“今后,无论形势怎样变化,我们都要坚持以下原则:一是在党的领导下,坚持在惠东宝敌后开展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放手发动群众,武装群众,扩大人民抗日武装,成立抗日民主政权,建立抗日根据地,这是我们部队的基本方针;二是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国民党实行又联合又斗争,以斗争求团结的方针;对顽军的进攻,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要犯我,我必犯人’的自卫原则,针锋相对,旗帜鲜明,决不轻言退让,不怕打磨擦仗,要敢于击破顽军的进攻。坚持‘有理、有利、有节’的策略,在斗争中发展壮大自己。”
林平的话音一落,大家齐声鼓掌。林平的这番话不严于一剂强心剂,使大家头脑清晰,精神焕发。紧接着林平说:“现在我宣布中共广东省委的决定,部队抛弃原国民党给的‘新编大队’和‘第二大队’番号,统一改称为‘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整编为两个大队:第三大队和第五大队,由曾生同志任第三大队大队长,叶凌风同志任副大队长;王作尧同志任第五大队大队长,周克强同志任副大队长,由东江特委书记林平同志兼任两个大队的政治委员,梁鸿钧同志负责两个大队的军事指挥。第三大队开赴东莞活动,建设以大岭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第五大队暂留在宝安,建设以阳台山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
林平的话犹如春风沐雨,微风徐来。上下坪会议是在部队东移受挫重返敌后的重要时刻召开,从战略纠正了东移以来的错误思想,使大家提高了执行党中央、毛泽东同志关于在敌后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和建立抗日根据地方针的自觉性。会议统一了干部的思想,增强了团结,提高了斗争胜利的信心。会议决定以“大岭山和阳台山为中心建设敌后抗日根据地,开展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的战略决策,为部队今后的胜利发展奠定了基础。
入秋以来,细雨绵绵,秋风渐寒。由于指战员们夜晚都在山上露宿,虽然天气有些寒冷,大家都精神抖擞。会后不久,曾向文即带领他的人马参加部队,并随王作尧、周克强和曾向梅来到龙华的阳台山。
随后第三大队仅剩的七十二人在曾生的率领下,开赴东莞大岭山区,驻扎在大环村,从此开展了抗日敌后武装斗争。林平、梁鸿钧随第三大队出发,在大环村建立部队领导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