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雄说:“没什么,我很好,只是刘鹏仔牺牲了,我这心里闷得慌。”
方蓝一听到刘鹏仔的名字,眼睛就红了,可是毕竟是战争年代,毕竟就要分手了,还是珍惜现在吧,她说:“好了,你振作起来吧,他会在九泉之下向你微笑的。”
林文雄说:“微笑个屁,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就这样悄悄地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太不够意思了。”说完,双手捂着脸,居然哭将起来。
方蓝搂着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文雄,别伤心呀,刘鹏仔他是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说着说着,泪水却禁不住地流下来。
林文雄伤心地说:“方蓝,你马上就要走了,李玉英走了,黄东走了,乌江和叶凌风他们都走了,只有我留下来,刘鹏仔留下来,高阳留下来……”他仰起泪光闪闪的脸,心里的悲愤难以诉说。
方蓝早已哭成了泪人,她把林文雄的头抱在胸前,说:“没关系,我们虽然走了,可是我的心还在这儿,我会永远记着你的,你永远都装在我的心里,你能做到吗?”
林文雄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咬着牙关,肯定地说:“能!”
方蓝一边哭一边笑,说:“这就好,这就好!”她突然对着林文雄的脸深深地吻了一下,转身就走。
李玉英和警卫员骑着快马来到江西全南县正和乡鹤子坑村后的小山岗上,山岗上绿树葱笼,刘鹏仔烈士的墓前有一棵枝繁叶茂、挺拔苍劲的老松树。黄昏时分,天上祥云飘浮,云绻云舒,乌鸦在老树上呱呱地惨叫,声声凄厉,催人泪下。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一个孤单的身影,李玉英伏在坟墓上痛哭流涕:“鹏哥,说好我们一起走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先走呢,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呢?”
“鹏哥,我马上要随主力部队北撤山东了,我相信这事你也是知道的,也许我这一走,永远都回不了了,今天特意来看你,我就是想与你打声招呼,鹏哥,我走了,你安息吧,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会在九泉之下来找你的,你可要等我呀……”
一个警卫员从远处走来,他扶着李玉英,催促道:“李政委,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不然就赶不上部队北撤的时间了!”
李玉英点点头,随警卫员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开了坟地。俩人飞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当李玉英回到坪山后,立即赶往葵涌沙鱼涌。这时,从惠东宝和港九地区闻讯前来送行的军属亲人们以及复员人员从四面八方来到沙鱼涌。海滩上男女老少,人山人海。有父亲送儿子,妻子送丈夫,大哥送弟弟,留下复员的送将要远行的战友。无论是走与留,人们眼里都流着泪花,依依惜别,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美军585、589和1026号三艘登陆舰在一艘驱逐舰的率领下徐徐靠近沙鱼涌海滩。
北撤人员在海滩上举行了一个北撤仪式,方方代表中央军委对全体北撤人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你们打了八年日本鬼,解放了大片国土,挽救了千万万同胞的厄运,然而,日本投降了,你们却不能不离开家乡……”
方方说完,曾生走上主席台,激动地说:“同志们,八年了,我们东江纵队在党的领导下,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到现在已经有主力部队七个支队共一万五千多人的队伍。在伟大的抗日战争中,我东江纵队和兄弟纵队在日伪顽军的夹击下,坚持在华南敌后进行了艰苦的斗争,直到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我们先后在东江、北江、粤东和港九地区创建了抗日根据地。这一切都归功于党中央、南方局和广东党组织的正确领导和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持。现在,由于斗争形势的需要,我们有一部分同志马上就要离开家乡撤往山东,有一部分同志要留下来仍然继续斗争外,其余的同志复员转业……不管是要走的,要留的还是复员转业的,都是为了斗争的需要,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我们还会回来,会和大家一起继续战斗的。”
按照北撤协议规定东江纵队名义北撤是二千四百人,由于取得了美军德臣上校的工作,实际北撤人数为二千五百八十三人。曾生代表北撤人员向米勒上校赠送了一面绣着“和平使者”的锦旗。米勒上校接过锦旗,举臂高呼:“祝中国早日实现和平!”
紧接着方方也举手高呼:“和平万岁!”“民主万岁!”
指战员们一齐高呼起来,口号声犹如雷鸣一般在海滩上空回荡,打破了沉寂的海空。
北撤人员开始登船。
林平因为负责领导广东省内武装斗争,所以留了下来,与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林文雄等一大批人。林文雄来到海滩,与方蓝激情拥抱,方蓝和弟弟方平、叶凌风、黄东、李春玲和小黄高、刘雪米、李玉英等在曾生的带领下,慢慢登上了军舰,与留下来的林文雄挥泪告别。
李玉英看着手里的那个戒指,突然想起刘鹏仔,心潮起伏,哭得伤心。方蓝和李春玲抚肩安慰,说着说着连自己都哭将起来。那边的林文雄仍默默地站在那里独自发呆,与以前的林文雄简直判若两人。曾生走下来,眼睛红红的,他紧紧地拥着林文雄,说:“兄弟,你要知道,你永远是一只打不败的猛老虎!”
林文雄无语,眼里蓄满了泪水。失意发自于胸间的那份悲愤,失落来自于将远离战友的依恋。他仰望着茫茫天空,只顾摇头,眼泪像掉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掉下来。突然,他像一只发怒的雄狮,对着天空大怒吼:“刘鹏仔,你个狗日的,你为什么走那么快,为什么呀?”吼完了,他声嘶力竭地哭将起来。
耳边传来小黄高奶腔奶调的声音:“叔叔,你怎么哭了,妈妈说英雄流血不流泪。”
林文雄仰脸转向海面,望着三艘即将远行的军舰,军舰上方蓝正在向他深情地挥手。
清晨,一轮太阳从海平线冉冉升起,美军的登陆舰徐徐驶离大鹏湾。阳光下,海面上波光鳞鳞,灿烂辉煌。海滩上响起了一曲《北撤之歌》嘹亮的歌声:“为了广东的和平呀,我们要离开战斗的故乡,我们要奔赴新的战场,辞别了亲人,告别了战友,漂过海洋到遥远的北方……”
歌声悲壮,伴随着海风在大鹏湾上空飘荡。
二○○七年九月三十日于深圳坪山
207
横扫莞太线日军 北撤前园潭战斗
208
胜利北撤
保安第八团凌育旺部、徐东来支队及黄文光大队三个大队、一个炮连、共一千五百多人,兵分三路,直朝大岭山区的大塘扑来。
1939年,葵涌,拥有长达32公里的黄金海岸线和中国最秀美的海滩,拥有深圳市第四大高山笔架山和深圳第五高山排牙山。秀丽的山海风光成为其独特的香翰屏命令收复失地,并指定张英大队和罗坤大队各派一个连归新编大队指挥,结果未出一兵,九月十二日,新编大队单独出击,夜袭葵涌,敌人于指晓前仓皇从海上逃窜。三天后,新编大队在抗日自卫军的配合下,在马峦头山地进行阻击,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接着,进行了一次深入敌巢的战斗,夜袭击沙头角附近的沙井头村日军据点,击毙击伤日军数人。
国民党第四战区划游击指挥所传令嘉奖:新编大人最能执行命令,最能打击敌人,最能得到准确情报,最能在军风纪上起模范作用。
1939年11月第二大队收复宝安县城南头,
1939年12月,日军在东莞两渡河打跨国民党独立第20旅的一个团后返回深圳途中,被新编大队在横岗以北的鸡心石伏击,毙敌30余人,战马3匹。
为了便于领导受降和反对内战斗争,林平主广东省区党委和东江纵队领导要关,从罗浮山回到东江以南前线——葵涌土洋村。
马峦头战斗、沙井头战斗、鸡心石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