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就在惠宝人民抗日游击总队成立的当晚,有群众报告:就在淡水与霞涌之间的黄皮径发现有一对日军贸然闯入,约有二百多人,正朝淡水这边扑来。
听说日军来了,曾生、周克强、谢学时和乌江等人非常兴奋,这可是成立惠宝人民游击总队的第一仗,这一仗如果打得好,将大大鼓舞游击队员们的士气,并可在广大群众的心中树立威信。所以大家非常谨慎,士气高昂,决心一定打好这一仗,将来犯之敌歼灭干净,以壮游击总队的威风。
为了稳重起见,曾生派出乌江、曾成林等,挑了几个精干人员,组成一个侦察小队,在当地群众的带领下,抄山路前往黄皮径侦察敌情。等侦察小队一起,曾生便与周克强、谢学时、黄东等作战前部署。并派人通知严尚志,动员惠阳行政区委抗日自卫队和附近各村的抗日自卫队全部参加战斗。
就在与周田村不远的双田村,仍灯火能明。杨晨正在屋内喝茶,赵副官匆忙走了进来。杨晨问:“情况怎么样?”
赵副官:“营座,听说曾生的部队准备攻打黄皮径的日军,你看我们是否参战?”
杨晨:要,一定要,小日本敢在我国土上耀武扬威,除非我杨某人以身殉国,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同小鬼子决战到底。”
赵副官:“可是……”
杨晨问:“可是什么?”
赵副官担忧地说:“曾生在沙头角收容了我们几百号兄弟,还有不少武器弹药,我们拿什么去与日军作战?”
杨晨说:“这倒也是个问题。”
赵副官说:“你看,我们能不能与曾生好好谈谈,把我们的弟兄要回来?”
杨晨说:“对,我们这就去,一定要把我们的人要回来。备马!”
仅一会儿,杨晨和赵副官带着警卫员从双田赶来育英楼,却见麻玉章不知什么时候和警卫员先到到了,正与曾生等人在争吵。
只听麻玉章说:“曾先生,我的那些人,我还得带回去?”
曾生说:“行,不过,我想还是先问问他们自己吧,如果他们愿意跟你走,当然好,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你看是否就让他们留下来??”
麻玉章执意说:“那不行,身为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岂可心猿意马朝三暮四。”
周克强说:“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的人一旦遇到日军就逃之夭夭,更可笑的是那些当官的跑得比兔子还快。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什么当我们的国家遭受外敌侵略时,你们的人不是去抗击侵略者却一个个成了逃兵呢?”
麻玉章大怒,指着周克强说:“你周先生什么意思,难道你敢说我麻某是逃兵吗?”
周克强说:“我没说你是逃兵,我只是说你们中的某些人。”
麻玉章得理不饶人,大声地说:“那又怎么样,就算老子是逃兵,自有上峰论处,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什么东西?”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曾生连忙劝道:“麻连长,请息怒,一切好商量。”
杨晨笑呵呵地走过来,对麻玉章说:“麻连长,什么事在这里大怒雷霆呀?”
麻玉章见杨晨来了,似乎看到了救兵,说:“营座,你来得正好,上次日军扫荡时咱们旅一团和二团各溃散了不少士兵,大慨约有二三千人,我带回了一千多人,现在全被曾先生带到这里来了,我想将他们带回去,他们胆敢收容起来不放人,这是何居心?”
杨晨说:“我也正为这事而来,不过你何必动怒呢,有话好商量,再说曾生总队长他们也是一番好意,要不然,我们这么多士兵去哪里呢?”
麻玉章轻蔑地说:“什么好意,明明就是心怀叵测,咱们是正规军,不是土匪!”
麻玉章这么一说,连平日很少发脾气的曾生也激恼了,曾生说:“麻连长,当初在沙头角收容他们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吗,而且我也征求过你的意见,再说请他们回来不也是为了抗日吗,凭什么说我们是心怀叵测,凭什么说我们就是土匪?我们也是经过了温旅长的同意才拉起来的队伍,我们同归国军战斗序列,可以说是兄弟部队,你难道不知道吗?”
一连串的质问使麻玉章哑口无言,过了一会,麻玉章说:“我管你是什么队伍,总之一句话,凡是老子的人马老子一定要带回去,你们休息留一兵一卒,否则,休怪老子不客气。”
曾生也不示弱,说:“行,我们连日本人都不怕,还会怕了你麻玉章,你想什么时候来,我们随时奉陪。”
杨晨连忙出来打圆场,说:“好了,你们都别说了,依我看,曾队长的话不错,去与留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麻玉章极为不服,望着杨晨,冷然道:“营座,这可是你说的?”
杨晨说:“对,我说的,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为什么要强迫他们呢?再说,就是他们愿意跟着曾生,那也是为了打小鬼子,有什么不好?只要他们肯报效国家,就是好事吗!麻连长,你说对不对?”
麻玉章阴着脸看看了杨晨,哼了一声,愤怒地走了出去。杨晨见他愤然离去,突然纵声大笑,说:“有意思!”
曾生奇怪地问:“杨营长你这是……”
杨晨笑着说:“行了,我们这位麻连长就是这种德性,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对了,曾大队长,是不是有好事没有通知兄弟啊?”眼下大家都知道,由于杨晨深得人心,士兵们都拥戴他,现在他的人马越来越多。
曾生见杨晨不请自来,说:“哎,真是对不起,我还正想派人请杨营长过来呢,刚好,你就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杨晨风趣地说:“曾大队长,这不同,我可是不请自来哟?不过,既然小鬼子敢在黄皮径露脸,那咱们也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曾生一听,正合心意,说:“都一样,非常欢迎杨营长,我们正求之不得呢,说句实在话,我们现在正需要你的大力配合,有你杨营长的参加,我想我们一定能打个漂亮的伏击战。”
杨晨哈哈大笑,说:“那是,那是。不过,那些散兵还得请你帮忙?”
曾生一听,说:“这事好办,不过我也想还是那句话,我们能否本着自愿的原则,请他们自由选择,如果说他们愿意归队的话我们也不勉强,由你们带回去;如果说他们肯跟着我们的话,那我们也欢迎,你看如何?”
杨晨也想过,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部队,不存在愿意与不愿意的问题,再说你曾生的游击队才成立几天,说明白点你们那算是什么队伍,充其量不过一支农民武装,要枪没枪,要炮没炮,谁愿意跟着你们,那才怪事,就说:“没问题,反正到哪都是抗日吗,对吧!”
曾生见杨晨如此大度,就说:“那好,随我来吧。”说完,他与周克强耳语几句,周克强就出去集合队伍了。随后曾生就带杨晨与赵副官来到晒谷场,果见几百号国军灰头土脸地站在那里,见了杨晨一个个都低着头。
曾生对着士兵们说:“国军弟兄们,现在你们的杨营长麻营长过来,目的很明确,我想你们不管是归属哪个部队,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击日本侵略者,我们本着自愿的原则,如果你们有想归队的,请站在左边,如果你们有想跟着我们游击总队的,请站在右边。”
曾生话音刚落,士兵一阵翁翁声,过一会儿,大部分人还是站在了左边,一心向着杨晨,唯有小部分,三三两两地移出至右边。曾生看得亲切,心里极不是滋味,可是,话已出口,也无法勉强。为了表示支持,他带头鼓掌,随后,杨晨、赵副官及士兵们都跟着鼓掌。
周克强很不高兴地看着曾生,曾生大度地向他点点头,周克强闭上嘴,无法可说。
曾生打趣道:杨营长,从编制上来看,你已不再是一个营了,而是名副其实的一个团了。”
杨晨欣慰地说:“曾大队长,一支部队并不在于人员的多少,而在于其作战能力强与弱,何况还有麻营长在。说句实在话,从华北情况来看,我军正规部队单兵作战能力与日军对比,尚是十比一,而在我们华南地区呢,还远远达不到这个比例,其他杂牌部队就更不用说了,前景堪忧呀。”
杨晨的言下之意曾生是明白的,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笑着说:“所以呀,我们只有团结社会各界的力量,一致对外,共同抗日,使日本侵略者陷于汪洋的人民战争当中。”
杨晨很不以为然地说:“我只赞成你一半的观点,我认为打仗只是军人份内的事,作为一名军人,抗击敌寇我们责无旁贷!”
时间紧迫,曾生并不想与他理论,诚恳地问:“杨营长,黄皮径这一仗该怎么打?”
杨晨说:“实不相瞒,我正想与你商量。”
曾生说:“那好,不知杨营长有何高见?”
杨晨痛快地说:“高见不敢当,不过我得先听听你的意见。”说完,与赵副官交待几句,要他先将部队带回去。赵副官答应一声就就出去了,一会又匆忙进来,对着杨晨的耳朵小声啼咕:“营座,麻连长已将人带走了!”
杨晨脸色大变,骂道:“这个麻玉章,心也太急了,你先出去一下,咱们回头再说吧。”赵副官立即又出去。
声音虽小,曾生和周克强却听得分明,他们交换了一下脸色,没有做声。杨晨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便会同曾生等一起仔细分析地形,商讨作战方案。
27
黄皮径位于淡白公路旁,两边为山,山高林密,进入淡水是一条窄长的峡谷,而白芒方向出口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叫黄皮桥,桥下水流湍急。1920年8月,叶挺将军曾随粤军回师广东,在攻打桂系军阀莫荣新部的黄皮径一役中,他率部一举击溃四倍于已之敌,威名大震。后来黄皮径也随之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