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不过是向死而生
12646200000010

第10章 人是唯一能追问自身意义的动物(1)

芥川龙之介有一篇著名的小说《河童》,讲的是河童这个种族的婴儿将要出生时,他的父母便会询问他是否愿意降生到人间,如果回答不愿意,他的生命将会自动消失。

河童族的人是幸运的,可惜的是,人类并无此幸运,没有人会征求你的意见:愿不愿意出生。你就已经降临人世,有了生命,在呱呱声中,来不及问一声为什么,命运的鞭子就已经催你上路了。

面对汹涌而来的无限时空,人类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在把目光转向那玄妙不可知而又必然不可免的命运时,人类在面对物质世界的雄心勃勃和不可一世,是否还能剩下什么?人活着又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为何而生?”古往今来,人类何止千百次地这样追问过自己。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着,这个问题太简单又太复杂。有人碌碌一生,未及思考就已经成为人间的匆匆过客;有人皓首穷经,苦思冥想,终其一生也未能参透其中玄机。

茫茫的宇宙中,人类是唯一能够追问自身意义的动物,这是人类的伟大,也是人类的悲壮。

人生的意义之所以成为一个问题,前提是生命的一次性和短暂性。在具体的人生中,每一个人对于意义问题的真实答案都不是来自于自身的理论思考,而是来自自身的生活实践。

人生的意义永远是不确定的。用萨特式的存在主义的观点看,活着本身是荒谬的,没有人跟我们商量过就胡乱将我们抛掷在这个世界上。

人的一生,实质上就是上演一场悲剧。人,在自己的哭声中、在亲人的笑声中踏入这个世界,又在自己的无言中、在亲人的哭声中离去。那最初的一哭,就是人生悲剧的开幕;那最后的一哭,就是人生悲剧的谢幕。也许人生的意义就蕴藏在那最后的哭声的多寡与高低之中吧!

有些人正因为看到了人生的终极意义的虚无,在经历了人世冷暖、艰难苦恨、富贵荣华、获得世人称赞活得有意义之后,却选择了放荡不羁、遁入空门、离开这个世界。庄子为妻子的死鼓盆而歌;音乐家李叔同放下音乐念起经来;陶朱范蠡散尽巨富隐逸而终;国学大师王国维留下一句“五十只欠一死”跳湖了;欧洲中世纪哲学家奥古斯丁抛弃情人和未婚妻,做了修道士……

我们是否也该效仿前人的“英雄壮举”?不,你我都没有资格。只有最聪明、最勇敢和最愚蠢、最怯弱的人才够格!正因为他们使我们一眼看到了人生的尽头,让我们头脑顿时清醒过来,使得我们能够达观地对待身边的人和事。

人生的意义的珍贵之处不在意义本身,而是寓于对人生意义的寻求的过程之中。英雄探宝的故事之所以吸引人并不是因为最后能够找到宝物,而是探宝途中惊心动魄的历险情境。寻求人生意义的过程就是一次精神领域的探宝过程,寻求的过程中使我们感到生存是有意义的,有价值的,从而能够使我们充满信心地活下去。很多艺术家都视创作为生命,不创作就活不下去。如果超出这一点去问贝多芬为何热爱音乐,凡·高为何要画画,他们肯定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人类迄今所创造的灿烂文化如同美丽的云景,把人类生存的天空烘托得极其壮观。然而,若要追究云景背后有什么,那我们就只能堕入无底的虚无里了。

所以说,生命的终极意义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无论我们怎样的殚精竭虑、执著求索,只要我们不是自欺欺人,我们在这方面就绝不可能有新的收获。

人来到这个世上,无非就是为了活一场罢了,生命本身并没有什么目的可言。这样,“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就悄悄转化为另一个问题“怎样活着”。于是,我们为生命设置了目的:信仰、事业、爱情、幸福等等,实际上都只是我们用以度过漫无无目的的生命的手段而已,而生命本身则成了目的。

人生中的很多大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但是,人类唯有通过思考这些问题才能真正拥有自己的生活信念和生活准则。

活出真性情的人生是最充实的

世界上有两种花,一种花能结果,一种花不能结果。不能结果的花,玫瑰、郁金香等,它们在阳光下开放,没有任何目的,纯粹只是为了快乐。快乐本身就是它们的成功。

人也像花一样,有一种人能结果,成就一番事业,而有一种人不能结果,一生没有什么建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很多时候,我们对于成功的定义总是太过于狭窄,把名誉、金钱、地位和世俗所认可的一切当成了成功。

现代人更是活得愈来愈复杂了,得到许多享受,却越发觉得空虚;拥有许多方便,却并不自由。

如果一个人太看重物质享受,就必然要付出精神上的代价。人在肉体上的需要是很有限的,无非就是解决温饱问题。超出于温饱问题的便是奢侈,而人的奢侈欲望一旦被激发,那是没有尽头的。富人总希望自己可以再富裕一些,事实上也必定有人比你更富有,于是你永远不会满足,不得不去挣越来越多的钱。这样,赚钱便成了你的唯一目的。即使你是艺术家,你哪里还顾得上真正的艺术追求;即使你是科学家,你哪里还会去关乎科学的良心?

在人的生活中,有一些东西是可有可无的,有了也许会增色,没有也无损本质,而有一些东西则是不可缺的,缺了就不能够生活。什么东西不可缺的,生养人类的大自然是唯一的权威。自然规定了生命离不开阳光和土地,规定了人类必须耕耘和繁衍。最基本的生活内容原是最平凡的,但正是它们构成了人类生活的永恒核心。

苏格拉底说:“一无所需,最像神。”这位被雅典青年崇拜的偶像,传说长得像个丑陋的脚夫,秃顶,宽脸,扁阔的鼻子,整年光着脚,裹一条褴褛的长袍,在街头游说。走过市场,看了琳琅满目的货物,他吃惊地说:“这里有多少东西是我用不着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阳光、空气、水和笑容,我们还需要什么呢!”

苏格拉底是一个完美的奥菲斯宗教式的圣者,他完全寡欲清心,在回归天神的纯洁灵魂与堕落于肉体贪欲的对立中,他做到了前者对后者的完全驾驭。他知道,只有离开对世俗所需的欲求,灵魂才能走向完善,达到神那样的无所需求。

一个人在衡量任何事物时,不要考虑它们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看重的应是它们在自己生活中的意义,尽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契合自己性格的事情。这样的一种生活态度就是真性情。

人活在世上,只有做自己真正爱好的事情,才会活得有意义。这爱好必须是完全出于自己的真性情的,而不是为了某种外在的利益,例如为了金钱、官位、名声之类。

英国著名学者伯特朗·罗素在他的《我为何而生》中说道:对爱情的不可遏制的探究,对真理不可遏制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是支配我一生的单纯而强烈的三种感情;这些感情如阵阵飓风,吹拂在我动荡不定的生涯中,有时甚至吹过深沉痛苦的海洋,直抵绝望的边缘。

罗素的一生都在追求真(真理)、善(同情)、美(爱情),他的人生是单纯而美好的。人生中一切美好的事情,在于事情本身能给人以陶醉和满足。爱情的美好在于相爱的陶醉和满足,而不是有朝一日缔结良缘;追求真理的美好在于在探求过程中的陶醉和满足,而不是有朝一日名扬四海;情的美好在于为良知辩护的过程中的陶醉和满足,而不是天长地久的守望。

生活本身是一种品味。金钱、名声、地位如我们身上的衣服,可以弄件穿穿。可是,对人对己千万不要以衣帽取人。衣服换来换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脱尽衣裳,男人和女人更见本色。

要想让自己充实的生活,就要清楚究竟什么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用好生活的减法,只有这样才能拥有一个真实的自我,一颗饱满的灵魂。

只有你会让自己觉得无聊

尼采曾经说过:“难道生活不是短暂到没有时间让我们觉得无聊了吗?”然而,时至今日,无聊情绪正折磨着很多人,而且日益蔓延。

无聊原本是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者的专利,但是在今天,却已经影响到我们每一个人。无聊几乎使人们丧失了对生活的激情,剥夺了人们生活的意义。

许多我们原本为之奋斗的事情到头来却会以让我们感到无聊而告终:一份新工作随着时间的进展会变得乏味;一段曾经轰轰烈烈的恋情会变得索然无味;一些原本被认为十分珍贵的休闲活动也会变得让人觉得是在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