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汶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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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梦想成真(3)

妻子居然“押”着设计方领导飞抵成都,

现场督办催促设计出图。

张权高兴得拥上去,一个吻贴在妻子额头。

几个月时间,这个离家出走的国家一级工程师,

和他的同事们在洛水制造了“北京速度”,

让三千多村民提前搬进了新房。

不是所有的英雄都轰轰烈烈,都豪言壮语,

真英雄就是责任,就是担当,依然儿女情长。

一百个什邡孩子用红纸剪了一百颗心,

每颗心上都签上一个孩子的名字,

拼接成“感恩”两个字送给了张权叔叔,

他把它装进镜框挂在办公室墙上,

天天都看几眼,就像看见自己的女儿。

富庶、丰饶的成都腹地状若一片巨大桑叶,

八百里什邡得益于这片桑叶的喂养。

连续十年跻身全省“十强”的什邡,

天府宝地上鲜活、闲适的什邡,

多年以来,在章山与洛水的庇护下,

形同一只白胖、可爱的蚕。

这只蚕同样没有逃过那场灾难,

那场灭顶之灾的强掳。

在这里的穿心店成为国家记忆的那一天,

这只蚕醒了,抖落满身的阴霾与尘埃,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与时间竞赛。

北京聆听了来自穿心店废墟上的洪钟大吕,

北京在那个灾难与辉煌同在的2008,

一只臂膀挑起民族百年圆梦的重担,

另一只臂膀横跨万水千山,

与伤痛中的四十三万什邡人民相扶前行。

北京与什邡实行了无缝对接,

文化、习俗、认知的深度渗透与交融,

没有行政等级观念和行政级别界限,

没有客套与磨合,有的只是一个共同的目标:

理念上的一次跨越飞跃。

模式上的一次整体创新。

节奏上的一次大幅提速。

“奥运标准”与“首都理念”,

植入灾后什邡每一个跳动的脉搏。

一条条道路和桥梁飞起彩虹,

一所所新型的学校、一个个社区,

一幢幢漂亮的民居和现代化医院拔地而起。

一条街一个符号,京什旅游文化特色街,

在老城刻下北京与什邡的印记。

新的建筑清一色古意烧制的竹瓦,

仿古灰砖的墙面和青石镶嵌的地面,

采撷了川西文化元素;

街面随处可见的文化雕塑与景观小品,

把老北京传统从千里之外,

原汁原味迁移到什邡。

十平方公里的北京产业园启动,

凤凰飞来筑巢了。格林雷斯、申安照明,

嘉寓门窗、明日宇航、富亚博大环保漆,

北京振兴源彩钢生产线,以及本土

蓝剑包装与蓥山数码DVD光盘项目,

在产业园展开漂亮的翅膀。

川渝中烟工业公司与什邡烟草的长城雪茄,

以年生产二十亿支的“中国雪茄”,

成为亚洲规模最大的雪茄第一制造基地。

什邡工业破茧成蝶,

“重返十强”不再是梦。

马祖村一条新建的千米长的柏油路,

把星星点点分散居住的村民聚集在路的两旁,

整整齐齐一百幢两层小楼,一家一户,

楼上是宽敞、明亮的现代居室,

底层棕红色的木门,统一的木质招牌,

各门独家、秘籍的特色经营,

土特产、私家菜、秘制豆腐、咸菜、腊肉,

甚至超市、茶楼、餐馆、书吧……

白天游人如织,夜来灯火通明,

原来一个传统的农业村,摇身一变,

成为游人大喜过望的闹市。

与此呼应的公共设施相邻左右,

村体育广场和图书馆,每天变着花样,

跳舞、打乒乓、篮球,阅读和知识竞赛,

村民放下锄头以后的生活,有滋有味。

这里的土地派上新用场,

三百亩采摘园、两百亩生态农业示范区,

打造了一个新的伊甸园,

城里人成群结队来这里体验农耕文化的乐趣。

新建的“禅心湖”把这里出生的一代禅宗,

从唐朝找了回来,马祖道一打坐故里,

看这里过往匆忙脚步、人间烟火,

佛光在头上照耀,每张脸上写满祥和。

与马祖一样在什邡齐名的还有红白,

红白镇以两种颜色命名包裹一个谜。

始于前清,祭祀太阳月亮的红、白墙宇,

时常有远近百姓慕名朝拜。

一个集市分红白二场由来已久,

红场赶罢赶白场,一起赶才算赶了红白场。

这里是全省四大经济强镇,

镶嵌在什邡版图上的一颗明珠。

旅游资源、矿产资源、水资源聚集,

老百姓眼里的“小香港”。

然而,地震把这里震成了一张白纸,

一张白纸,可以破碎家园与梦,

一张白纸,也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白场上那棵生命之树没有倒下,

在她身边,站起一栋栋灰瓦白墙的川西民居,

一幅新鲜水墨尽情泼洒,或点或染,

掩映在层峦叠嶂、雾气氤氲的群山之中。

这是灾后重建的一种“自然生长”,

这是北京援建从日本借鉴而来的“他山之石”。

新建的红白污水处理厂的原设计方案,

有十二棵高大的水杉树正在道路的中央,

毫不迟疑,为原生态让让路,

把珍贵的水杉完好地保留下来。

红白镇主要景观道金河路也“依树而建”,

成冠的八十余珠梧桐顺其自然站在行道的两旁。

四面环山,穿镇而过石亭江水,

重新盘点这里远近闻名的“家珍”,

蓥华山、八卦山、青牛沱、黑龙池,

南天门、太子城以及祭奠大禹母亲的禹母寺,

都以崭新的色彩,落笔在这张白纸上了。

红白“转型”,原来作为支柱产业的金河磷矿,

只剩十年的开采期,弹指一挥间,

灾后进行的前瞻性经济转型重建,

立足旅游资源的整合和提升,

红与白逐渐清晰、明朗,

一个震前欣欣向荣的工业服务小镇,

大步向以旅游为主的城镇转化,

一个全新的现代旅游集镇基本成型,

新的挑战与繁荣,已经款款走来。

在成都的北方向,鸭子河上的关鸠,

把自己的名字朗诵了千年。

十方、汁方,什邡,千年只是一个遥远,

直到马井镇发现商周遗址,这种遥远才变得具体。

“十方王”印章里埋伏的暗红色威仪,

已经斑驳,旧年的辉煌还在。

曾经上书周武帝删寺减僧的卫元嵩,

还在雍城的深处诵读佛儒道三教典籍。

刘邦朝廷里的近臣,那个敢于直言的雍齿,

被贬千里之外的什邡以后,造福民生,

什邡草长莺飞,风调雨顺。

龙居寺的银杏也上千年了,花蕊夫人的情愫,

王妃的泪,泼洒成阕。一卷花间词,

在蜀王旗降落以后,没有随风飘去,

花间明艳,保存了西蜀远去的风姿。

朱元璋坐在大明龙椅上钦点“西川佛都”,

五百罗汉历经一千年的修炼,

晨钟暮鼓滋润的什邡,古柏立地成佛,

八百六十四平方公里,都是净土。

这是地震震不掉的什邡胎记,

这块土地烙上姓氏的历史与文化的积淀。

因为它的沉与重,久与远,

一部别处无法复制的大书,页码正在散落,

以怎样的方式装订成籍?

以怎样的路径让它走出遮蔽?

什邡在恢复民生之后,清理自己的家珍,

开始新一轮文化重建的深度思考。

纵贯什邡的“北京大道”开通了,

南起成绵高速,北至蓥华山下的红白,

在旅游、矿产、农副特产品运输经济带上,

六十三公里延伸,一条生命路。经济提速路。

隐约了陡峭的山崖,

隐约了湍急的江水,

余震、塌方和滑坡都统统隐约。

最险要的是交通咽喉烂柴湾上的大桥,

六百米大桥的施工便道八次被洪水冲毁,

大桥上游的堰塞湖,只要下大雨,

洪水直扑烂柴湾。一个观察哨,

两台防空警报,专设在施工的现场,

工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就像战士进入真正的战场,听到警报,

迅速撤离阵地,警报解除,

又箭一般射出,奔赴战壕挥汗如雨。

所有的艰难险阻都过去了,

历经艰险的勇士们一个个轻描淡写,

就像随手一页日历翻过。不过,那一页,

将永远留在自己的生命里。

行走在开阔、清爽的环城路人行道上,

恍若置身北京街头,

那些灰色与橘黄色相间的透水砖,

那些银色的镀锌灯杆,

那些路边的银杏树……

那么熟悉和温暖。

北京与什邡近了,这里的老百姓,

都可以来几句正宗“京腔”。

灾后什邡,搭乘首都的特别快车,

从“北京大道”整装出发,

前面,已经满目锦绣。

21

山河与家园破碎的四川,

春天回来了。这里幸存下来的生命,

升华了“幸存”的全部意义。

三年,没有人统计有多少奠基?

而每一次奠基,红色的旗帜插满了山冈,

插在这里每一个人的心上。

曾经历历在目的废墟和瓦砾重新集结,

集结成一片感恩的海,奋进的海,

海的汪洋填平了所有的沟壑。

那些挥汗如雨的额头和脊梁,

在曾经撕裂的土地上站成坚硬的铜雕。

那些带着天南地北口音的铜雕,

那些带着本地土语的铜雕,

把奠基仪式上的红,植入自己的血脉,

那是国家旗帜上的红,那是

独一无二的中国红。

家园重建,文化重兴,社会重构,

三个维度上不仅是一砖一瓦的重绘,

而是民族精神内涵拓展出一个新的疆界。

十八个援建省市组成的十八个战场,

有参与建设北京奥运会场馆的主力,

有参与建设上海世博园的王牌,

英才汇集,院士、专家,博士、硕士,

百里挑一、千里挑一,万里挑一。

一个空前强大的援建阵容,

一种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一幅绝美绝伦的重生画卷,

向世界证实: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

有这样的“物质实力”和“制度活力”,

有身心合一、江山合力,排山倒海的力量。

梦想成真,四川开满了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