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一人一边扶着花千树进船舱,把他安置在软榻上。温于意见苏流水并未跟进来,便又踱出来瞧她。
仙儿帮他解着衣物,哪料到花千树竟然突然伸出手,将她拉到怀中,反身相压,唇便这么压了下来。仙儿气怒难平,挣扎不休。
可他却捂着她的唇,拉上被子将两人蒙住。仙儿双腿乱踢,面红耳赤,眼睛里头已经落下了泪。
仙儿张嘴咬他一口,脚下绣鞋一踢,那绣鞋头上便刷的出了一把刀子。
她抬脚便朝着花千树的后腰撞来。花千树听到利刃破风之声,便猛的自她身上一跃而起。仙儿得了空,才怒声斥道,“好你个花开千树,老娘杀了你!”
她发丝散乱,衣服也被撕破了些许。可她无心顾及,随手拿了把椅子便朝着花千树追杀过来。
花千树以为她是苏流水,这么一喝一追之下,整个人倒却真是清醒了。他本以为自个儿占着了个大便宜,哪儿知道那便宜竟占错了人。还碰到个悍妇。
他边跑边跳,在小小的画舫上四处奔走。
此时苏流水正袖手与六王一道赏景。
“小姐,其实今儿个小王邀你前来是有事儿相商。”六王的声音轻若泉水。
“六王有话但说无妨。”苏流水直言道。
“那日小姐冒死相救,于意铭感五内。于意曾经说过,不管将来如何,都会还了小姐的恩情。所以苏流水,回帝都后,嫁给小王罢。小王必会以王妃之礼相待。”他说到这儿,苍白的脸色有些苍白。
苏流水秀眉一皱,道,“王爷说的哪里话!那次事出紧急,流水才会挺身相救。可流水怎么救的王爷,却是不足为外人道。所以,这事儿咱们还是忘了的好。”
温于意缓缓的摇头,笑道,“那般的肌肤相贴,又怎能忘怀?于意毁了小姐清白,自然该给小姐一个交待。而且,小姐确系于意心中之人。”
苏流水听到这儿,嘴角微微下垂。她淡笑道,“王爷不必多想,那夜流水那般对王爷,便与对待一棵树,一块石,一朵花相同。试问,一棵树又怎会毁我清白?真正毁我清白的人,已经对我负责了。王爷大可不必操那份心。”
温于意敛下唇角的笑意。道,“哦?是么?可五哥给不了你正妃之位。我可以!他现在不立正妃,不代表将来就一直不立。小姐当日在御花园拒婚时,曾对于意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么,于意敢问小姐,小姐的立场变了么?”
苏流水依旧勾唇一笑,道,“我的立场没变。可我的心境却变了。六王,若温行云真有负我的一天,我便会与他割袍断义。自此之后生死茫茫再不相见。”
温于意听她这么说,清眸之中竟现出一抹冷意。“皇族子弟,婚事全不由自己作主。”
“那又如何?便只痛痛快快的爱一场罢!”苏流水一挥手,负手冷笑。“而且,行云的婚事不由自个儿作主,六爷的就能自个儿作主了?不一样都是皇族子弟么?”
温于意听她这么一说,面色便一寸一寸的苍白下去。
“六爷最好打消这些个要不得的念头,流水与六爷不可能再有交集。流水曾嫁过二王,又嫁过行云,就是我与他绝了义,怎么着也不会再与六王有所牵扯。”她说罢,便淡淡一笑,抬步要走。
温于意见她要走,心中一急,便又道,“纵是他心中另有所爱,你也会守着他么?”
苏流水顿足,“六王怎知他心中所爱不是流水?”
话才到这儿,花千树便大叫着自舱房一跃而出。仙儿手里的椅子朝着他猛的飞出去。花千树是习武之人,自然一避就过。可苏流水却没能避得过。
那椅子便这么砸上了苏流水的额头。她面色一白,扑通一声掉落湖中。
一见她落水,他几人全都呆住了。花千树与仙儿赶紧跳下湖去救人,温于意正想跳,却见湖面上竟泛起一股血水!
他一见血水,心头一寒。便朝着湖中一跃而下。
怎么她竟会受了伤?怎么她竟会掉落湖中!他明明是好意。明明想要跟她把那天的事儿说开!她怎么就落水了!
湖水冰冷,眼前却一片漆黑。他到处都找不着苏流水,心里就想,也许她已经被千树跟那婢子救起了。这便破水而出。
水面上,仙儿正在死命的打着花千树。“你把小姐还来!你这个坏人!你把我小姐还回来!我跟你拼了!”
花千树此时又惊又恼,哪里还顾得及仙儿。他推开她,朝着湖底扎猛子进去寻人。可苏流水,便像是突然化做一汪清泉,消失在了湖心。任他们怎么寻也寻不见。
九月十五日,帝都。
温行云翻桌而起,怒道,“怎会消失了?几天前她不是还好好的么?还有,仙儿呢?仙儿去了哪里!怎么见不着她的人!”
女子见他身子发颤,低头应道,“对不起,爷。咱们到处找仙儿,可是她,也找不见。”
温行云攸的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熹儿突然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爷!请您三思!今儿个万岁爷要召爷见面,商量恢复您身份的事儿。您若此时出了帝都,万岁爷心里一怒,爷这么久的谋划便不成了!那儿我会派出所有人手出去寻!求爷以大局为重!”
他眸中隐着森冷怒气,“熹儿,放手。”他的声音如同腊月寒冰,彻骨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