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视而不见,只管倒了酒自个儿喝。温行云森冷的瞧了她一眼,便执了壶,一杯接一杯的往自个儿的杯中倒酒。
竹清风瞧着他面色不对,便对苏流水道,“温夫人,您劝劝温兄,他怎么喝那么多的酒?”
苏流水回头瞧他一眼,却见他俊脸染了一层薄红。可那酒却倒依旧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喝下去!
她淡淡一笑,对竹清风道,“爷爱喝酒,我做妻子的自然要支持他。”她说罢,便又对温行云笑道,“爷,酒若不够,这儿还有上好的烈酒。”
竹清风见她非但不劝劝他,竟还说这样的话。便掩唇咳嗽两声。
杨烈见状接话道,“嫂夫人,温兄这三个月每天闷闷不乐,以酒浇愁。若是为着那日的事儿,杨烈今儿便跟嫂夫人赔个不是!还请您别跟温兄生气了!”
苏流水一听,这话说着倒还是她的错了!是她给他脸色瞧了!遂笑着应道,“公子多心了,我跟爷恩爱得很,哪儿会跟爷生气?”她说罢,便又夹了块鱼,递进温行云的碗里,笑道,“爷,吃块鱼。”
温行云见她细语待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没说话,反倒是那绿裳说话了,她嫌弃道,“夫人好不懂事,爷这儿正吃着肉呢,您怎么就不分青红,夹了这块儿鱼上来?这菜还怎么吃?”
苏流水挑一眼温行云的碗,却见那鱼确是压着一块肉。
竹清风见绿裳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苏流水,眉毛微微一蹙,声音也跟着发冷。“绿裳姑娘怎么说话呢?这事儿轮得着你来说么?”
这会子温行云倒是住了口不再喝酒。一双眼睛便这么直直的锁住苏流水。
杨烈也觉着绿裳那话不对,遂接口道,“这儿毕竟是温家!温夫人这么夹菜怎么了?”
绿裳一见大家都在偏帮苏流水,心里不服,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我不过是一番好意!你们怎么个个都针对我?”
竹清风一听这话,笑道,“我们哪儿有针对你?不过都是些玩笑的话!绿裳姑娘别当真才好。”
这本是一句息事宁人的话,本来这事儿到这儿也就算了。可偏偏苏流水今儿还真不想这么算了。她淡淡一笑,道,“绿裳姑娘想知道怎么吃?”
她说罢端了温行云面前的碗,夹了片鱼送到温行云的嘴边。皮笑肉不笑道,“相公,来,张嘴。”
一桌人被她这么一来,面色都变得甚是古怪。绿裳更是气得直跺脚。
温行云眉毛微蹙,冷声道,“别胡……唔!”他的话,被鱼块俐落的堵住。他深深的瞧着苏流水,然后慢慢的将嘴里的鱼嚼碎,咽下。
苏流水见他吃下去,便把肉夹出来,扔到桌上。笑道,“既然两者只能存其一,那爷就该有所决择才是。”她话中有话。
那肉是绿裳夹的,此时被她弃于桌上,那便等于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了。
杨烈看到这儿,面色微微一变。他本想把绿裳送给温行云做妾,好让绿裳把他迷得晕头转向,再也不思回青阳。他这儿便能握着温行云这个前太子做质子!便也不怕温微寒会随时挥军而下了!
可这女子一出现便破坏了他整个计划。教他怎能甘心?他森冷一笑,道,“夫人怎能如此?太失礼了!”
孤城倒是颇为古怪的瞧了眼杨烈,唇角隐了丝笑,他深深的瞧一眼苏流水,却倒没有说话。
杨烈这么一说,一桌子的人也都觉着苏流水的失礼来,便把目光全都投向苏流水。
“听说夫人是苏隐龙将军的爱女,不知是否确有其事?”孤城似有若无的淡笑,却倒正巧解了苏流水的围。
竹清风一听,惊道,“苏隐龙?就是那个天神般的战将,苏隐龙么?原来夫人竟那么大的来头么?”
她一惊呼,倒却抬了苏流水的身份。苏流水对这个竹清风颇为喜爱,遂笑了声。道,“苏隐龙确是家父。”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影一听她竟是苏家人,竟双手掩唇,惊呼出声。“你!你是苏家人?那你可认得苏承宗?我……”
杨烈见她提起苏承宗,面色一寒。斥道,“这么多人在呢,怎么竟提那个人?”
杨影被他一喝,小嘴儿一动,便没了声响。
苏流水一听她这么说,便淡淡而笑,道,“小姐说的苏承宗若是籍贯青阳,那便定是我苏家人。”也就是说,她不认得。
温行云见苏流水似乎又把他忘了,便拿了空碗放到她跟前。笑道,“夫人,我饿了。”
苏流水见他这般,随便应了声,便夹了个包子打发他。
他面色一窒,又去倒酒来喝。
只是这一回,绿裳却坐在一边不再为他夹菜。便只委屈的吃着跟前的菜。
竹清风见她这么说,遂笑着对杨影道,“公主有所不知,苏隐龙是苏家的长房。青阳苏家上下数十万人,长房小姐又怎会识得一些无名小辈?”
“数十万?我苍穹人口统共才八十万,这不是抵了半个苍穹国了么?”厉风瞠目结舌。
苏流水淡淡一笑,道,“如今苏家被贬为庶民,数十万人,也都不过是些平头百姓而已。又怎能跟苍穹国比?”
杨烈听了她的话,心中有气,便又冷道,“那么苏小姐更该有大家风范,怎么竟会做出这等失礼人前的事儿来了?”
苏流水见他竟还咬着那块肉不放,便掩唇一笑。道,“我夫君都没说话,殿下操什么心?再说了,绿裳姑娘不是府里的婢子,怎么竟倒一直做些婢子才做的事儿?”她的眼睛淡淡的刮过绿裳为温行云添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