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方一声竭力压抑的惨呼,韩墨震惊地发现,自己手肘触及之处,是软的。
何止是软,简直是触手就会融化的一种绵暖质感。
即使是在这种万分紧张地情况下,韩墨也顿时觉得一股气血涌上头。
居然,是个女人!?
伸出左手狠狠撤下了对方的黑面罩,韩墨只觉得面前闪过一道冰白却明媚的光。
被暴雨浇洒的女兵,脸色白滑得近乎于剥了壳的鸡蛋,漆黑的卷曲乌发,因为快速流下的雨水,紧紧贴在这张姣好的脸上。
狭长的丹凤眼紧紧闭着,扇一般的长睫,还因为胸口的剧痛而不住颤动,脸上,还带着十足惊恐的表情。
说是倾城倾国有些夸张,不过若不是在这种分外紧张的状况下,以韩墨的痞性,必然会心生邪念。
“董明昌居然真的拉了女人充数……”不比男人承受力大,在韩墨刚才那一脚,以及手肘重压的攻势之下,这个身穿银灰色通用系迷彩的女兵,似乎已在瞬间失去了知觉——娇俏的小脸斜斜地倚靠在巨石之上。
韩墨低头观察,女兵身上的武装带还有一把格洛克43手枪,他立刻伸手缴了这把枪用作己用,把陷入昏迷的女兵丢在一边。
一会儿再找你这个女人算账。韩墨快速地抬起手腕,用已经完全湿透的袖子狠狠在脸上擦了一把。
他立刻又将身体紧贴在巨石之上,精神高度紧张地左右相顾,生怕这女人的同伴会猝不及防地窜出来,朝自己射出仇恨的子弹……他把格洛克的保险开了,打算随时应对。
要知道,进军营之前韩墨还在读大学,被父亲逼迫参军后,虽是直选银狐,却因殴了一个二代被赶到这边地兵团,韩墨连摸枪的机会都很少。
但他出身军人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冷热兵器十分了解——而且修习心法之后,韩墨视力大大提升,偶尔跟两个哥哥去靶场打靶玩,枪法竟不亚于这俩出身特种兵的哥哥。
——只要你敢冒头,老子就有信心一枪要你的命。韩墨的眼光逼人的寒冷,他竖起耳朵,倾听石头后面的声音。
雨点越来越小,但持续在这山谷之中的风,却是呼啸不止。
浑身湿透如落汤鸡的韩墨,由于体感温度的不断下降瑟瑟发抖,攥紧格洛克手枪的双手开始因为浑身发寒而发颤。
这横倒在泥水荒草中的女兵一动不动,她的同伴竟一直没有现身。
难道,跑了?
脑中突然划过这个念头,韩墨欲待抽枪追击,却不想刚从巨石后面把头伸出去,就忽然觉得面前一黑,紧接着就被人狠狠抓住了双肩,猛地扔了出去!
韩墨只觉被那人凭空扔起一米多高,腾空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乱抓着想要找到平衡,可是在落地的一瞬间,还是跌得七荤八素。
山谷之中的沙地饱吸了水,触感变得十分坚实,飞溅起的泥水呛得韩墨几乎背过气去。
他顾不得身体的剧痛,双腿用力一悠,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双脚落地的时候,韩墨已抄起手中的格洛克,朝着敌人的位置瞄准!
扳机还没有扣下的时候,对方却已一种饿虎扑食的姿势,朝自己扑过来。
呯!
呯!
两声枪响,接连在这个无名山谷响起,韩墨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孔,就被敌人按倒在地——对方的手肘,是以一种全身压迫的力量,狠狠压在胸骨剑突之上,痛得他差点背过去,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叫。
刚才韩墨制服那女兵,用的就是这一手。
靠,丢人丢大发了,这是真正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等一下!
这,这一招,不是我哥哥发明,银狐特种兵常会使用的?
震颤,韩墨咬紧牙关把目光转了过去,敌人身形高大,显然是个男人。他穿着和女兵同样的灰色制服,头上也笼着黑色的面罩——除了一双瞳子,根本看不出他的脸孔。
四目相对的同时,按倒自己的男人却是周身一抖,压在胸口的手肘竟不由自主地松了半分。
“别傻愣在这!”男人忽然冷冷说了一句,拖着仰翻在地韩墨起身,却是飞窜到巨石之后躲了起来。
“妈的!”头晕目眩的韩墨刚是骂了一句,手中的格洛克手枪正提起对准了男人,却听巨石之后呯的一声脆响,被子弹迸射而出的石片打在韩墨脸上非常疼,却也在瞬间把他打懵了。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刚才把自己扔出去的时候,男人明明有千百次的机会把自己杀了,可他没有这么做。而且,自己被扔出去的时候,是两声枪响!
自己手中的格洛克显然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一声……
是狙击枪?韩墨心底一惊,正是把眼光转向那男人,却听他低呼一声:“阿墨,为什么来找死?”
讶异,一个名字顿时涌上韩墨心头,伸手一把扯掉了男人的黑面罩。
白净的皮肤剑眉星目,韩墨低呼出声:“龙战,怎么是你!你他么为什么会在这儿?”
被他称做龙战的男人无声地扫了韩墨一眼,说道:“这句话该我来说,混小子你不在兵团乖乖带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呯!
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韩墨正前方的一棵歪脖树上,顿时将一整片的树皮迸得四散开来,弹射在韩墨脸上非常疼。
韩墨和龙战彼此怀疑的敌人,不是敌人竟是战友……而真正的敌人,还拿着狙击枪,埋伏在山谷附近。恐怕他俩胆敢露头,就会被一枪毙命。
“呸!”韩墨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才是注意到,横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女兵——她的臂章底色是血红的,上面,绣绘着一只通体银白的雪狐。
看这极为熟悉又是陌生的臂章,韩墨的脑子忽然一热,再看龙战的臂章亦是一模一样。
现下他俩虽然被不知名的狙击手,堵截在这巨石之后不敢冒头。
可即便就是在这样万分紧张的情况下,韩墨哑然地望着龙战的银狐臂章,心中五味杂陈:连你,也是银狐了。自己却是被赶出了帝都,在这里守一座无名的山。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忽闪而过,韩墨漆黑的瞳子微微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