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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4)

一瘸一拐的上官萦扶着蓝爵,蓝爵押着陆松名,三人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一路飞驰出了京城。

颠簸的马车上,上官萦抱住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蓝爵,从他身上翻出一瓶金疮药,颤抖着手撒在他肩膀的伤口处。药粉溶入汩汩流动的鲜血里,如泥如大海,很快不见踪影。她见了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来,强忍悲痛柔声安慰他:“血流的多了点儿,不要紧,多吃几只鸡就能补回来,咱们还有最好的金疮药——”她看了看一身脏污的自己,又看了看闭眼缩在角落里的陆松名,形容虽有几分狼狈,却是锦衣绣带,身上衣衫比自己干净多了。

她轻轻放下蓝爵,半爬过去。陆松名听见动静,蓦地睁开眼睛,以眼神问她想干什么。她坐在他腿边,掀开他的外袍,扯出一截细棉布做的白色中衣,想撕下一块做绷带用,无奈这棉布纹理细密,甚是结实,一时竟撕不动。她拿起蓝爵的剑,用衣袖擦去上面的血渍,割下长长一截衣服。

陆松名以眼怒视她。她回瞪他,挥动手里的剑说:“看什么看,再看杀了你!”陆松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怒哼。

上官萦不理他,将衣服割成几截长条,又将金疮药倒在蓝爵肩上、背部的伤口上,那血混着大量药粉,总算是慢慢止住了。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缠上绷带,手指从他胸前穿过,看着直插入胸、只余一截刀柄在外的匕首,禁不住发起抖来。蓝爵肩、背的伤口看起来狰狞恐怖,实际上并没有伤到要害,致命的是胸口这柄匕首,其伤口之深、位置之险,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她看着昏死过去的蓝爵,拉着他的手呜咽不停,“爵,爵,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又是重重一声怒哼。陆松名冷冷看着她,眼睛里除了愤怒嫉恨,隐隐还有一丝心灰意冷,“他到底哪里比本公子好?你竟肯这样为他生,为他死?”

上官萦回头看他,惊讶地说:“你能说话?”陆松名见她泪盈于睫、嘴唇微张的模样,又是可怜又是可爱,为的却是别的男人,心里苦涩不已,侧过头去不再看她。

上官萦见他已能说话,身上穴道说不定很快便能解开,紧张不已,抓起剩下的布条,将他双手缚在背后,牢牢打了个死结。陆松名冷眼看她,说:“你不要再多打几个结?”她哼了一声,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前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泥泞不堪,两边是杂草乱林,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她拉了拉缰绳,好一阵手忙脚乱才将移动的马车停下来,推着陆松名不客气地说:“下去!”陆松名任由她对自己又是推又是拉,一种莫名的情绪充盈在心间,突然问:“阿萦,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