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家卖胭脂水粉等女儿家东西的铺子,里面挤满了穿红着绿的年轻姑娘,这个拿,那个试,十分热闹。蓝爵见她身上一应珠钗簪环皆无,有心给她添置几件,问她要不要进去瞧瞧。无奈她远远地瞟了一眼,不感兴趣地说:“咱们还是去布庄吧,我想扯块布送给胡大娘。”布庄不仅卖布,还有不少成衣出售。上官萦不看自己的,反倒兴致勃勃给蓝爵挑起衣裳来,选了件天青色的袍子让他去试。
蓝爵说:“浅颜色的不经脏,还是黑色的好。”
上官萦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你,你就穿着一袭青衫,翩翩然从空中飞下来,宛如天人。”蓝爵含笑拿起衣服,跟在伙计身后进去换了。
上官萦一个人站在柜台边等,忽听得耳边有人问:“敢问姑娘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上官萦回头,见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一脸惊艳的看着自己,口里犹在喃喃自语,说什么“荆钗布裙,难掩天姿国色”,知道碰上登徒子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登徒子非但不怕,反而赞道:“美人就是美人,嬉笑怒骂,别有风情。”
上官萦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心想他敢再上前一步,自己一定要他断子绝孙。
登徒子斯斯文文作了个揖说:“我真是瞎了眼,竟不知镇上什么时候来了姑娘这样的绝色美人儿。小生唐突美人了,真是罪过罪过。”
上官萦见他言语虽有冒犯,行事倒还规矩,脸上神色不由得松懈下来。他立即察觉到了,叹气说:“见了姑娘,小生才明白平日见的那些所谓的美人儿,全是些庸脂俗粉,连给姑娘提鞋都不配。姑娘刚才站在那里,凝眸回首的样子,真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连带着这间阴暗逼仄的小小布庄也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蓝爵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一个陌生男子拼命向上官萦献殷勤,满嘴都是仰慕赞美之词,文绉绉的,又酸又臭。他心中十分不快,沉着脸走过去。
上官萦见他穿上新衣,打量了一下笑道:“精神多了,怪不得人家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果然不错。”
那登徒子见她笑了,只觉眼前一亮,立即摇头晃脑吟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蓝爵将上官萦护在身后,看向他的眸光寒森森的。
“有杀气!”那登徒子立即往后跳开一大步,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躲在他身后的上官萦,问:“你是谁?”
“我是她夫君。”
此话一出,不单是那登徒子吃惊,就连上官萦也受惊不小。两人虽然一直对外宣称是夫妻,彼此又情投意合,但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那登徒子立即做痛心疾首状:“哎呀呀,没想到美人儿已经嫁人了,可惜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不要紧,小生今天能邂逅美人儿,已是小生祖上积德、三生有幸,日后美人儿若有差遣,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生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小生住在——”
蓝爵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重重哼了一声,提起他领子,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那登徒子嘴里嗷嗷惨叫,看似跌了个七荤八素,实则落地极轻,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蓝爵蹙眉凝思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直到上官萦问他哪件衣服好看时他才回过神来,指了指红色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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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卿卿我我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