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洛歌疑惑的眼神中,凌离澈率先提步离开了这充斥着巨大压力的房间。
手里却是将玄儿送来的信笺紧紧的握了握。
……
“……”
奔驰的马车内,是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可以清晰听见的安静。
若非还有那浅浅的呼吸声微微在耳畔响起,白洛歌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坐在驶往天堂的流马车上,周围飞速变化的气流是那流云彩霞擦过车身的磨挲声。
看着从出了门就再没有开口的凌离澈,此刻舒适的躺在马车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精美出众的面容在静寂的柔和下,又恢复了那原本的温润俊雅,原本那属于凌离澈的脱俗俊逸,却被一身的墨黑锦衣给浅浅的遮掩住了。
英俊无暇的脸庞依旧完美,只是如今的他,更多了几分男子的刚硬霸道,少了几分温润柔和的绝尘气息。
白洛歌几次想将银针刺进他的咽喉,却又顾忌被他收进圣子异域的血菩提,最终忍了下来。
看了一眼那不断驱赶马车前往的方向,白洛歌丝毫不明白凌离澈到底想干什么。
似乎是刻意在折腾白洛歌,凌离澈也丝毫没有为她答疑解惑的想法。
又或许,他根本也没有把握,只是迫切的需要找到一个足够的理由,将白洛歌绑在他的身边,所以,不惜借血菩提来做一场豪赌。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坐在马车里,凌离澈也丝毫没有再做什么让她难受的举动,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白洛歌的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那隐隐弥漫上胸口的不安就像会传染一样,瞬间就遍布了四肢百骸,直冲脑海。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洛歌将视线调整到看不见凌离澈的方向,伸手挑开了马车的车帘,看向了外头。
这样和凌离澈共乘一骑的画面,总会让她不断的想起嫁给凌离澈的那一日。
那日花轿匆忙,泪沾湿了红锦,十里红妆如纺,编织美梦一场。
白洛歌一生最美好的记忆,仿佛都定格在了那一刻。
白炎站立在将军府的大门,久久不肯离去,而凌离澈则一身高头大马守候城门,扬言此生与卿不离不弃。
时过境迁,她最爱的男子,将箭矢射进了她爹爹的心窝,也亲手将为她编织的美梦打碎。
从此,天涯四处,归无可依。
直到有了玄儿,那顽皮却又贴心的孩子,她的生命,才从死寂中鲜活了起来。
想到玄儿,白洛歌淡然地眼眸中,那道清绝冰寒的光色逐渐沉了下去,漠然地看着还在闭目的凌离澈。
眼前这男子亲手将她从天堂拉下了地狱,却又在她绝望的时候给了她渴求了两世的家人。
说到底,白洛歌也不知道自己对凌离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爱极,似乎从他出现眼前的那一刻前,就被他身上那明媚的阳光绝尘给吸引,直至完全沦陷。
恨极,亲眼看见他松手的箭矢穿透了白炎的胸口,听闻他唇瓣溢出的杀无赦,携另一名女子从眼前消失,直至跌落忘川崖。
可如今,一切的纷纷扰扰都已经消失,拨开一切,又似乎少了什么。
尤其每每看见玄儿跟凌离澈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白洛歌都会觉得心中一阵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