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犬涨红了眼睛抬起头:“我不用蒋子文来插手,阴寿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白浅看他那副被愤怒冲昏了脑袋的模样,轻蔑的一笑:“就你那模样,还想要亲手宰了他?獒犬,莫说你身体完好去跟阴寿斗法,就算是你拼死一搏,恐怕也只是能将他重伤的下场!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一个小小的缚妖阵就将你困住,你拿什么跟阴寿斗?”
獒犬被白浅的话堵住,整张脸涨得通红;眼神,游离在昏迷在床的风萤萤身上,然后在不甘心的心痛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床头,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鬼医和满房子的丫鬟都被獒犬这一跪吓住,各个扑扑腾腾的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
白浅看他这样子,轻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项冷静的他,心里似乎有一团压也压不住的怒火几乎快要将他撕裂,那种憋屈的痛苦,让他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阵阵的疼痛,让他不断地做出深呼吸状。
风萤萤在睡梦中浮浮沉沉,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刚变成鬼的时候,浑身上下的冰冷感觉让她十分不适,那种被遗弃和前路茫茫的错觉,更是让她挣扎着想要逃离。
昏厥前的最后一秒,她的目光深深地锁住站在门口对着她邪笑的阴寿,那张和獒犬颇为相似的脸上,带着的逼笑几乎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蒋子文的怀抱就算是再温暖,她也察觉不到任何温度,白浅那沉静的眸子下刮起来的狂风暴雨,已经将她击垮,还有獒犬无语中,眼睛怔怔看着她的模样,已经让她在死亡的门口,徘徊了几个轮回。
原来,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这三个对她不离不弃永远保护她的男人们看的如此重要;她想要忠诚于她爱的夫君们,好好地生活在他们的身边,看獒犬和白浅打架,躺在蒋子文的怀里,听风鸣,看雨落,一起朝花夕拾,快乐的将这三年渡过去;可是最后呢……
一切皆化成梦中花,水中月;原来在幸福的背后,还有这样的苦果等着让她承受!
泪水,从她闭合的眼睛中流出来,打在被褥上,晕染了一大片!
白浅和獒犬看见了她的泪,听见了她低低的啜泣;然后,一个跪在地上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另一个,站在床头,弯下了腰,在她的额心中,轻轻地落下一吻:“萤萤!我还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风萤萤身躯一震,时间好像变得缓慢起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那对着她笑的白浅,泪,更凶的流了出来。
白浅温柔的笑,那本是夹杂着碎冰的眼睛,原来也可以这样温柔的看着一个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让她更是无地自容。
“萤萤,你还记得吗?咱俩一起闯伏魔山,那时候,你被红莲的人带走了,我很着急,独自一人坐在冰缝中,听着寒风呼啸,身上落满了雪花,冷的我连一口哈气都吐不出来;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我又担心你会被红莲害死,挺着自己的仙力,硬是跑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就很诧异,明明我仙气薄弱,怎么还能逃出来?最后,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在潜意识里害怕失去你,害怕无法陪在你身边,害怕自己眼睛一闭,就再也看不见你了!”说到这里,白浅一把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将她的手心摊开,动情的亲了亲她柔嫩的掌心,笑了:“等你的身体好了,咱们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一切都过去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地生活,你不喜欢我跟臭狗打架,我就听你的话,不管他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我都会忍耐;我知道自己每次吸了你的仙气你都会变得发软无力,那我就少吸一点,争取用自己的力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萤萤啊,你是我白浅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来的五王妃,我堂堂十殿王爷,可是在幽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你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占据了我的心,所以,你一定要负责,负责当一个好王妃,当我的好妻子;可以吗?”
风萤萤听见这番话,眼神在骤然的闪烁中,突然暗淡下来,然后,在眼泪的流逝中,又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獒犬与白浅对望,都不知道她这幅摸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心里的着急更是让他们的脸色都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在鬼差们通报秦广王回来的时候,獒犬几乎是夺门而出;白浅看着像电一样跑出去的獒犬,依然站在床头,紧紧地抓着风萤萤冰凉的手指,看着房门像极了无根的浮萍,左右摇摆不定的晃动着。
蒋子文一身华丽逼人的紫色锦服,眼角带着淡淡的痛色,面无表情的脸上,少了原有的亲和,多了一层疏离和冰寒。
獒犬从风萤萤的睡房出来时,眼角湿红,美艳夺目!
他本身就是个风姿潇洒、媚态入骨的男子,一颦一笑,不用装弄,那也是动人心神的好看;如今少年梨花带泪,目光楚楚,自然是更加让人心神驰矣,心疼怜惜。
院中。
早就应该在幽都落尽的桃花却因为王府中有仙气供应而盛开的极好;粉粉白白风桃花树开满枝头,一席淡紫色的宽袖长衫,轻轻动动的摆动着;蒋子文安静的站在花树下,清雅卓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神光;就像一层雾气,将他笼罩的若隐若现、时隐时无;桃花芬芳,染淡了幽都空气中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就像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每次都能沉沉迷恋,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