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秦淮景便再无出现过,但他的手下会每日三顿,定时定量的为苏婉宁灌食那白色粉沫,苏婉宁并不反抗,她知道反抗无效,她的顺从,让秦兽的手下很满意,任务能轻松完成,护卫的心情很好,苏婉宁在几次与其交谈中自然而然的便从他嘴里得知了自个吞食的毒药是什么。
那是一种长生在高山上的植物提炼而成,它名晶白罂粟,虽是罂粟却与其它的罂粟不一样,它只在寒冷季节里开花结果,它虽与普通罂粟一样有着同样迷失心智的作用,但却比普通罂粟多一味作用,而这一味作用便是最为珍贵,它可以和百药搭配,让药物发挥更好的疗效,达到药到病除的功效,因量稀少,故价值连城,寻常人家根本无法触及,用此味多为皇室中人,想到秦淮景将此用在自个身上,在游记中看到过晶白罂粟用途的苏婉宁真是苦笑不得。
自喂药起,苏婉宁便在心里暗暗记着自个被吸食了几次,至今已经六次,苏婉宁想,秦淮景之所以此刻不放她走,那是因为想让自个的毒瘾染得更深一些,身体对毒品的渴求、依赖越来越强烈,戒毒的机会就更低,这样一来,便完成了他一石二鸟的计划。
沉寂的夜晚,万物寂静,偶尔传来几声动物的吠叫,苏婉宁睡不着,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看着那几丝从木板的间隙中照射进来的月光,她情不自禁的想着叶青冬,脑海里回忆起过去几个月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温柔,他的愤怒,他的呵护,他的强硬,他的宠溺,他的柔情,还想着他是否也在想着自个,想着他怎么还不来救自个。
这种思念又把叶青冬化成了苏婉宁心中的一丝希望,在潜意识里,苏婉宁还是依赖叶青冬的,在这种自个毫无办法的困境之中,除了企盼叶青冬,还有谁来救她?可辗转间她又想到如果再见叶青冬,他知道了这一切,会作何反应呢?是继续留她在身边,还是将予弃之,如今的她比残花败柳还不如,那带着水一般的凉意的月光,柔柔地投射在黑暗的屋内。苏婉宁看着那几缕月光,脑袋里渐渐空白,身体仿佛没有了灵魂,剩下只有躯壳。
日月如梭、转眼间苏婉宁已被秦淮景囚禁了一个月,今日是农历十六,算算日子,还有十来日就要迎来除夕,今年的天气一如以往般风雪交加、滴水成冰。
卯时刚过,被解开绳子索的苏婉宁刚捧起饭碗,还来不及食用早饭时,屋门便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抬眸便见两名妇人抬着一架红木浴桶进入屋来,她们的身后跟着六名提着水桶的婢女。
将浴桶安置在内屋后,其中一名妇人便走到护卫身旁,在他耳畔低喃了几句,护卫闻至微顿片刻便道:“有什么事请大声吩咐,我在外守候。”妇人对其点点头,护卫瞄了一眼桌前发愣的苏婉宁后便退了出去。
“姑娘,请快些用饭吧,这天冷,为姑娘准备的洗澡水易凉。”说话的正是遣走护卫的妇人,回头她便对苏婉宁道。
苏婉宁微怔,虽不知秦淮景又要干什么,但是已有大半月没有沐浴过的她来说,这无疑是诱人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怕的,她对妇人点了点头,便埋头大口喝起清粥来。
雾霭溟蒙、热气四溢。
苏婉宁安静的坐在浴桶内,闭上双眼任热水浸润她长时间无法动弹而僵硬的身子。
整个沐浴过程,苏婉宁都很乖,不仅任两名妇人为其刷洗身子,还非常配合的抬手抬腿,半个时辰后洗尽一身污垢的她,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上一身白衣男装,戴上一顶镶毛圆帽后便随着向她示意的婢女向屋外走去。
寒风咧咧,大雪纷飞,走在漫天风雪中的苏婉宁不禁拢了拢颈间的短毛围脖。
步行片刻后,苏婉宁便来到了别院的前厅前,一抬眼,那一身紫锦锻装打扮的秦淮景映入眸内。
秦淮景见到门外的苏婉宁,眯了眯了眼,然后起身向她走去,直直越过她向正门处走去,身后一名护卫提着一个小包袱尾随其后。
苏婉宁一时愣在原地,用着不解的眼神看着远行的身影,而那走了几步的男人在未听到跟来的脚步声后,回头对的呆住的女人道:“怎么,舍不得离开我的别院?”他讥讽道。
一语道醒梦中人,苏婉宁双瞳为之一亮,从秦兽话里的意思苏婉宁知道他是要让自个离开了,是要送她回四合小院吗?她就要见到叶青冬了吗?出乎意料的苏婉宁第一次没有对秦淮景的讥讽而生气,毫不犹豫的就迈开了步子。
苏婉宁虽然压抑着内心的雀耀,但她嘴角浅浅上扬的弧度还是泄落了她愉悦的心情,为此,秦淮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鄙视了向他走来的女人一眼,咂了咂嘴转头大步而去。根本不管身后之人是否跟得上他的步子。
尾随秦淮景身后的苏婉宁不仅不理会秦兽的白眼,反而跟随着他的步伐迈的越加轻快。他带着她走出了大红高门,坐上了黑色马车。
上了马车,两人便各占一边,一路都未言语,直到马车停下时,秦淮景伸手挡住了苏婉宁欲要起身的身子。
苏婉宁虽未语,却用着你要干什么的眼神看向秦淮景。
秦淮景一笑道:“你要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青冬对你的心意。”
苏婉宁眯了眯眼,并未回答,倔强的偏过了头,不理秦兽所言。
不知好歹的女人,苏婉宁的态度让秦淮景不舒坦了,正欲张口教训她时,可这时车帘外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