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再说话,相伴向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红袍的跟班含驾着马车尾随其后。
两人目视前方,并没有发现那辆差点肇事的马车并未离去,车厢内那名徐娘未老的女人此刻正站在马车下,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的身影。
苏云裳在马车下站了许久许久,久到那抹红色身影再次出现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随既转身招来一脸郁相的车夫,在他耳边匆匆交待了几句了,便在车夫诧异的目光下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虽然鄙视苏云裳的作法,但却不敢不从,他将马车向边靠,然后向来时的路走去,走到客栈前,红衣男子正好上了马车。
苏云裳坐在马车里静静等候着车夫的归来,当红衣男子的马车与她擦肩而过后,她松手放开了车帘,窗帘掩住车外的一切,也遮住了车厢内她难看的脸色与复杂的眼神。
车夫办事效率高,不一会便满载而归。他向苏云裳禀报了她所交待的一切,苏云裳点下满意的头,随既叫男人驾着马车继续向城西而去,而此时已近辰时。
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庞,万道金光慢慢透过云雾,穿过树梢一缕缕地洒在大地上。
告别几日来的阴冷天气,今儿是个好天气。本就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天公如此作美,安辰宇更是喜上眉梢。
沐浴更衣,用过早饭后,他便开始等待吉时的到来。
虽然会举办婚礼,但安辰宇却没有邀请一名宾客,连他老爹也没有告知。主要是因为手下来报,秦淮景还在寻找苏婉宁,其二便是他怕父亲的大嘴巴,一喝了酒不小心就将消息透了出去而引来继母。
朝阳把它的光芒射向塘面上,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因为吉时一点一点的逼近,安辰宇的心就像那随风跳动的细浪般激畅。
然尔,就在安辰宇盼到吉时,正准备去前厅等待新娘时,下人的来报将他愉悦的心搅刮。
“少爷,老夫人来了。”其实苏云裳一点也不老,但主仆之礼让府里的仆人们只敢暗里低咕,不敢明处放肆。
安辰宇大惊,喜笑欢颜的俊脸瞬间褪去,脱口而出,“她怎么来了。”
知道实情的丫鬟随既回道:“夫人来找老爷的。”
安辰宇怒火冲天,俊朗的面孔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又黑,好不吓人。浓密的剑眉皱成了一团。
丫鬟怯兮兮的看了一眼主子,又继续道:“夫人在前厅等您呢!少爷。”
男人一直都不担心苏云裳会来此,因为他这个见钱眼开的继母,成天眼里都只有钱,哪会有心思来他的宅子,宅子购得之时,她也只是来看了看,连饭也没有吃,就黑着脸回寻芳阁了。却没想到她今儿竟来了,一定是他那个不成气的老爹,不知去那鬼混了,几日不归阁,让不见父子身影的苏云裳不平了。
唉。
随后,安辰宇敛了敛心神,沉声吩咐道:“你先去南院禀报二夫人,让她等一会在将大夫人带到前厅。”虽然心乱如麻,但安辰宇的心神还是清析的,知道什么该急,什么该缓。
前来请人的丫鬟应了一声,揣着心惊肉跳赶紧退了下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安辰宇绷着一张铁青的脸向前厅走去。还算自信的他,本以为还有挽救的余地,却忘记了这世间还有事与愿为这一出,一步之差,将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再次改写。
一墙之隔,人还未走进院子,安辰宇便听到继母苏云裳大发雷霆的怒吼声。
男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苏云裳有多泼辣,安辰宇在父亲迎娶她过门后便领教过继母的厉害。
这里所指并不是苏云裳虐待欺负过他,而是十岁的安辰宇见过她一个女人与十个女人吵嘴,将其全部打败不说,还将对方的男人们骂得抬不起头来,见她就绕道走。
看来,她是知道了自己要迎娶的人是谁了。安辰宇不禁苦笑一声,这将会是一场恶战,有够打了。
安辰宇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迈步向院子里走去。
迎接他的是一个茶杯。
杯子砸到他的眼角处,然后弹到地上,摔成了碎片,安辰宇的眼角立即红肿开来。
“娘。”安辰宇虽然气愤苏云裳当着下人的面不给他脸面,但却还是忍气低低喊了一声苏云裳。话落之际,苏云裳就辟头骂来:“我可不敢当啊,大少爷。”女人语调讥讽,“你眼里如果还有我这个当娘的,就不会成婚此等大事也不通知为娘一声了。”女人嘴角上挑,大大的杏眼里尽显鄙夷。
安辰宇嘴角绷的紧紧的,强颜欢笑道:“娘这可冤枉孩儿了,孩儿通知了爹,让爹告诉娘的。”路上他就想到了脱词。
苏云裳听了轻轻冷哼一声,然后坐到椅子上掀唇道:“这样说,是为娘错怪你了。”她并不相信安辰宇所说,因为她这个继子可比他老子聪明狡猾多了,再说了她已经知道了他话中掩人耳目的秘密,所以此刻继子的话听到她耳朵里只当是在下人们面前做面子功夫罢了。
“不,娘可折煞孩儿了。”看在要迎娶女人的女儿份上,安辰宇放低身段。
“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我可没同意将婉宁许配给你。”八面灵玲的苏云裳并没有因为怒气而冲昏头,孰轻孰重她可是分得清清楚楚,安远东这个老混球等他出现了她在慢慢和他算,现在当务之际是解决眼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