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她懂!
此刻苏婉宁知道自己是被秦淮景彻底愚弄了,她以为鞭打就可以代替受辱,结果仍旧逃不过他的蹂躏。
这是用血泪换来的恩典,她应该感谢他吗?
不。
她恨他!
他让苏婉宁看到自己的愚蠢,她怎么能忘记自己伤了他的脸面,怎么会傻得以为他会放过她!
她——苏婉宁与秦淮景无冤无仇,为何他要这般残忍对她,不仅夺了她的初夜,还一次次的践踏她的自尊。面对眼前这个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将她的痛苦看在眼里却若无其事的男人,苏婉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为什么?”
她迫切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伤害她的理由,却不知道她所渴望的,对于眼前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男人来说,根本不需要原因,只缘于他的喜怒。
“我喜欢!”
男人轻轻的一句话,让苏婉宁觉得自己就如这世上最渺小的生物,或许在他眼里自己连人都算不上。
一滴泪从苏婉宁眼角滑落,于焉绝望。
践踏人心是件很好玩的事。
秦淮景爱玩人心。
就如他在商场上,从不给人留下后路,冷血无情。
他喜欢给那鐾失败者一个选择,当然,那种选择和生不如死也差不了几分。
苏婉宁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不让自己在意,泪却止不住的流,耳边男人邪恶地狞笑,挥之不去,都在讽刺她。她是下贱又肮脏的。
看着无声流泪却不得不迎合的女人,秦淮景自大的心被狠狠填满,他愉悦的闭上眼尽情享受。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风,是子夜时分刮起来的,开始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柳梢、树叶,到后来便愈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样的凶蛮,在大兴的每一条街道上漫卷着,奔突着……
这是一个夜黑风高,万物生养的时辰,一道瘦弱的身子却从大红高门内走出,缓缓的在寂静的大道上前行着。
女人步履踉跄,东倒西歪,狂风将她挽起的秀发,破烂的衣裳吹乱,渗着血的鞭痕清晰可见,鬓角的散碎发丝吹到脸上,迷了她的眼。她将衣裳攥地紧紧的,可风还是能跑到她衣裳里,吹进她的体内。
回忆就像脚步,每走一步那痛苦的经历便尾随而来,既使苏婉宁不要去想,它却如影随形,男人的践踏,女人们讥笑的目光,总在脑子盘旋挥之不去。这些痛苦的经历总在一遍遍的提醒她,她是怎样的卑微,低贱。也许明天整个大兴的青楼都会知道她苏婉宁是如何的愚,如何的低贱了。
虽然伤害已经过去,不可以更不可能改变,但却深深的烙入苏婉宁心中。
夫子说过其实不管是痛苦的回忆,还是开心的回忆,都是一种享受,一种来源生活的享受,时间久了,就不觉得痛苦了。
是啊,这是一种享受,非人般的享受,从今以后她苏婉宁在众人面前就是一玫低贱的小草了,虽然小草低贱但却顽强,不怕风吹、不怕雨打、不怕日晒,生命被一次次摧残,还是会顽强的站起来。苏婉宁,你该感谢秦淮景的,他让你彻底放下了自尊,低到尘埃的你,获得了非一般的重生。
“呜呜。”
该高兴的,可心为何这般疼。
如果可以,苏婉宁也不想成长,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成长。
苏婉宁抹掉脸上的泪水,将吹乱的发拢聚,忍着疼蹒跚前行着。
此刻的她需要找一家客栈,洗个热水澡,吃个饭,睡个觉,再找个大夫。
敲开一间客栈门,苏婉宁从腰间取出一枚银佩花递于满眼惊诧的小二眼前,这是她可以住店的保证,小二虽有犹豫,但掌柜看在金钱的份上也让她进了店。
苏婉宁太累了,这一觉睡下再醒已是第二日的傍晚。
醒来后苏婉宁口干舌燥,浑身发热,刚一撑起身子,一阵眩晕立刻向她袭来,她摔倒床,摸着自己热乎乎的额头,她知道自己发热了,也知道发热的原因。
她需要一个大夫,可是她张口不仅发不出一声响,反而感到一股火辣的疼痛在嗓子里呼啸。
事到如今,不想死去的苏婉宁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她咬牙切齿撑起身子,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床,可在眩晕过后,她又咬紧牙关继续努力。
终于在第五次尝试后,苏婉宁成功了。
她深吸一口气,跌跌撞撞的向前冲,还好,在快要摔倒时握住了门杠。
也许是怕她死在客栈里,小二很快便请来了大夫。
鞭伤多却不深,并未性命之忧,大夫为其开了内外服用的创伤药后,便接过苏婉宁递到手里的一对白玉耳环离开了。
坚难的吞下食物和药后,苏婉宁为自己上过创伤药后便睡了过去。
因为鞭伤的原因,苏婉宁不能立即离开大兴,她只能暂时呆在客栈里养伤。
身上钱财有限,她不可能一直养到康复才离开,在退烧后的第四****便决定明儿上路。
虽知母亲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也许如今阁内爪牙已在四处寻她,但苏婉宁还是得出门一趟,从小二那赊了一套旧衣,苏婉宁女扮男装趁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的前行,生怕被寻芳阁爪牙发现。
先去当铺将身上的首饰换成了银票与碎银,再去采购两套衣裳后,苏婉宁便不再逗留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