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浅水处绽叶的芦苇飒啦啦摇响,与夏风缠绵絮语,合着眼的苏婉宁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道阴影挡在她面前。
苏婉宁本来就没有睡着,异常一下子就发现了,睁开眼便见秦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你要干嘛?”她冷冷的问道。
秦兽没搭理,他懒懒地睨了她一眼,那眸色倒没什么情绪,只是懒懒地盯着。盯得她莫名其妙,有些怪不自在,最后脸红了。
“你脸红了。”他淡淡地说。她恶心恶气地回答:“我脸皮薄!”
“做你们这行的还要脸皮薄?刚才演戏那么面不改色也没见你脸皮薄。”听他声音是没生气了,至少是心平气和。
“啧。那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告诉金梦怡,她不理你,你难过。还是让她知道你苦苦暗恋她?”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破天荒的秦兽没有生气怒目相向,而是头颅一转,眼睛盯着河边发愣,半晌,淡淡地说:“你在看我笑话吗?很好笑吧。”
“超级无敌好笑!你就像个傻子似地,自以为是一厢情愿,可惜别人不领情!”她嘴毒地回过去。
他呵呵一笑,俊脸上是真的浓浓地自我嘲讽,然后转身向马车快步走去。
苏婉宁见了,急忙站起身来跟上前去,坐得太久,一下子起身,脚好麻,苏婉宁只能停下脚步弯腰揉腿,而这时秦淮景已经快要走到了马车旁。
一上马车,秦兽就拿过车夫放在一旁的马鞭,高高举起向两匹俊马的屁股上各自狠狠的甩去了一鞭。
马儿吃疼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而远处还在揉腿的苏婉宁见了,气得瞪眼吹胡子。
还以为秦兽改性不计较了,原来是秋后算帐啊!
看着远去的马车,苏婉宁狠狠地提脚踩了几脚草地上盛开的野花小草,把它们蹂躏至死后才松了气,愤慨离开。
虽说此刻已出了城,可离秦兽的别院还有很长一段路。
伏天的大道上,风不吹,鸟不叫,牛不走动,乡道上死一般沉寂。极热的下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间没有一丝微风,空气仿佛凝滞了。烈日当头,野草在酷热中昏睡,没有人敢在太阳下行走,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满天毒辣辣的阳光晒红了玉米,蒸黄了高梁,烤焦了旁山乡路。
苏婉宁不是傻子,这么炎热的天气,她还没有走到别院兴许就会被热得中暑倒下,在走了片刻后,她停下了脚步。乡道两边虽然有树丛,但都不是枝叶茂盛高大的大树,选了一棵勉强能遮住阳光的小槐树,苏婉宁倚在树杆下歇凉的同时,期待路过的马车能捎自己一程。
可是这一次苏婉宁的运气不太好,直到傍晚时分,也没见一辆出城的马车。
夕阳西下,斜阳似血,霞光满天。
暮色中的远山,灰暗如岱样的壮丽。夕阳中的山巅凝重而巍峨,它让苏婉宁陶醉,让她痴迷!
美丽的斜阳是那么的壮观,可苏婉宁却不能欣赏过久,天色越来越暗,她必须赶在山巅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时回到别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是一个女子该久留之处。望斜阳的她轻轻叹息后,起身迈步而去,瘦小的身影溶入了一片红黄相间的晚霞中。
苏婉宁回到秦兽别院时,天已经黑了,又累又饿的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厨房,此时晚饭时间已过去许久,厨房里就算有剩的饭都被厨娘倒进了泔水桶里,苏婉宁在下人心中的位置,就似主子的通房丫头般,所以大家对她烧水煮面的行为并未阻制,谁都知道枕边风的威力,所以就算不喜欢苏婉宁的下人们,也会选择暂时装瞎作哑对待,过后再背后乱咬。
吃了面,苏婉宁回到住处,她现在住在秦兽旁边的小院里,小院里有小厨房,但没有丫鬟伺候,所以什么事都得她亲力亲为,苏婉宁烧好了水,洗了个热水澡后,便爬上了床,在秦兽没有昭见的日子里,她总是洗梳了后早早休息,今日活动量很大,她困得不行,躺上床,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半夜,苏婉宁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感觉到背后伸来一双手环上她腰,那灼热的男性味道,细脖上有点点的碎吻让她呆愣了片刻,直到那双手爬向她胸口时,所有的魔障都在那一刻打散。她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放手。”
男人却置若罔闻,她手抓住他的手,下巴下一刻就被他的大手捏住,被捏了起来,她看到他的脸,那一份浓到化不开的忧伤:“青竹蛇尔口,黄蜂尾上针,俩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
“……”什么意思?什么俩者皆不毒?谁是毒妇?关我什么事呢?苏婉宁眼底闪过迷茫,她的声音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质问不出来。关她什么事呢……难道她是毒妇吗?跟她说这些干什么?醉酒的男人是疯子。
秦淮景的眼眸是那样地黯淡,那样毫不保留的忧伤就全部倾述给苏婉宁:“我难受……我需要你……梦怡……”用这具火热的身子将我安抚……
“凭什么?”苏婉宁轻轻地眯起了眼,毫不客气地质问:“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金梦怡,我不是你喜欢的女人,你别搞错对象了?”真不是东西的男人啊,自己情伤要找女人,也要找对慰藉对象是吧?她虽然低卑,却没有这般廉价!秦兽这是第二次将她当替身,换作平时苏婉宁也就忍了,可要把她当替身,没门。
他没答话,只是用那双不下于她的冷眸瞅着她,那只粗臂仍然是牢牢地箍在她腰上,好像在说,不管你是不是乐意,都得从他。于是她认为这是强X。“秦淮景,别让我看不起你,你喜欢金梦怡就去叶青冬身边夺过来啊,把我当替身,你还是男人吗?”苏婉宁哇哇大叫,指责着压在她的身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