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梦怡觉得自己的眼泪流干了,明明想要嚎啕大哭,反而一滴泪再也流不出来,怔怔地任由男人对她吼叫,任他将自个推进背子里。她闭着眼,死死地攥住床单不发一言,秦淮景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榻上忍气吞声的女人,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这是他的女人,秦淮景很满意金梦怡现在的状态,不再哭哭闹闹要寻死觅活,他满意自己的眼光。忍不住想要去吻她,去抱她,但床上的这个女人与其它女人是不同的,她是秦淮景一直爱着的女人,秦淮景不忍再伤害她。她还很虚弱,昨夜的疯狂她尚且还未完全愈合过来,来日方长,不在一时。
听着他离去的声音,金梦怡不想动一下,如果可以,甚至都不想再呼吸。梨花床上悒郁的紫色缎子上绣着双枝缠花织锦云朵。云朵上绣着一只白鸟。她觉得自己尚且都不如这只鸟。只是徒多一口气儿罢了。
金梦怡不愿和秦淮景继续纠缠下去,片刻后,她爬起来穿上衣,轻轻的打开门,见四周无人便奔了出去,秦淮景的别院她与表哥一同来过好几回,所以她知道后门在何处。秦淮景再回来时,留给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屋子,看着床榻上那一抹干涸的暗红,秦淮景大吼一声,举起拳头就向身后的墙壁锤去。
出了别院,金梦怡在乡道上没跑多久,便遇到一辆装载着牛儿进城的牛车,她褪去手腕上的玉镯登上了牛车,大约两个时辰后她回到了大丰城里,金梦怡一进城便跳下了牛车,她快步向金府的方向去,人在受伤时,本能的就朝最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半烛香的功夫,金梦怡却在一道叉口上停下了步子,她看着前方两道熟悉的身影,那一蓝一白,亲密的两个人,她想都没有想就跟了上去。
进了酒楼的大厅,早有掌柜迎了上来。掌柜满面堆笑:“叶少爷,好久都没来了。听说少爷成亲了,恭喜少爷了。”
叶青冬面色一僵,下意识就向苏婉宁看去,只见苏婉宁面色平和,提紧的心吁了一口气,那掌柜本着好心朝贺,却触了雷区,那是叶青冬最愧疚苏婉宁的地方,虽然知道掌柜子是无意,但叶青冬却失了在这宝斋楼用饭的兴致,然尔,就在此时,苏婉宁却开口说:“叶兄,我看那靠窗的位置极好,我们就不去楼上厢房了吧。”苏婉宁所指的靠窗处,蔷薇花在窗头灼灼盛开着,好不艳丽。
叶青冬肯定是不会驳苏婉宁的面子的,既使不悦也心甘情愿的点下了头,酒楼的掌柜虽是诧异,但也未露半分,他笑咪咪的亲自带路,根本不知道自个已经得罪了叶家二少,更想不到这将是叶家二少最后一次在这用饭了。
叶青冬点了菜,掌柜便和小二一块退下,这时,叶青冬说:“婉宁,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青冬,你这是何必呢!”叶青冬的心思苏婉宁懂,金梦怡找上门来她都不予理之,又哪会为这一句话而伤神呢!
“唉。”叶青冬浓眉深锁,女人的大度让他百感滋味啊!
苏婉宁‘扑哧’一笑,“别这样了,再皱就成老头子了。”
“调皮!”叶青冬伸手在苏婉宁秀鼻上狠狠一刮,苏婉宁对他娇颜一笑。两人打趣时,突然一道身影就站在桌前,苏婉宁抬头看去,一看就变了脸色,叶青冬见了来人,面色比苏婉宁还要难看。
“你怎么来了?”叶青冬对着突然出现的金梦怡道。
金梦怡唇一咬,“我是你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来?”她看到叶青冬身上的宝蓝色衣裳,火气一下子就加重了,金梦怡记性好,一下子就想起当初在绸庄碰到苏婉宁的画面,原来那块布匹是为叶青冬做衣裳啊!她狠狠向坐在左手边的女人瞪去。
叶青冬紧蹙着眉头,说:“回去。”
金梦怡哪肯,本就一肚子的委屈,被叶青冬一吼,眼泪立即夺眶而出。
叶青冬看了,立即站了起来,拉过苏婉宁就要向外走,他逃开是不想伤了金梦怡的脸面,可别人却不这样想,金梦怡认为叶青冬此刻的举动是护着苏婉宁,是不想见到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几步便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两人。
那本是热闹的大厅,突然就静了下来,大伙儿把目光锁在了这两男一女俊美的人儿身上。
看着金梦怡拦处他们的去路,苏婉宁皱了皱眉头后,轻轻道:“回去吧,这儿人多,闹僵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本来苏婉宁是一番好意,不想叫金梦怡难堪,这才好心好意的劝她。谁知金梦怡没好气的一叫,毫不掩饰心里的反感,“要你管,你算什么人啊?好看不好看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苏婉宁一时僵在了那里,众目睽睽之下,她神情尴尬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讪讪的捌开了头。
“婉宁,甭管她。咱们走,她爱晾在这,就叫她晾着好了。毛病!”叶青冬哪能让苏婉宁受委屈,此刻也不顾会不会伤了金梦怡的脸面了。
叶青冬的话一说完,金梦怡的脸马上就变色了,原本涨红的面颊瞬间失去了颜色,煞白一片。苏婉宁瞅了瞅她,再看看叶青冬,对上叶青冬暗示的眼神,便也不再说什么,准备随他离去。
金梦怡咬着嘴唇,眼里已是饱满的泪水。她愤恨的指着叶青冬,哆嗦着声音说:“叶青冬,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想我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你不仅一点都不领情?反而为一个贱人吼我。”
“滚。”叶青冬猛地一声大吼,向前一步,挡在苏婉宁前面,与金梦怡面对面的对峙着。他微抬起下巴,眯缝起双眼,眼里闪过一丝阴冷,“金梦怡,你是我表妹,我不想伤你,趁我没有发火前,你快点离开,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