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青冬说,他对自己的决心,苏婉宁心里是温暖的,有他这句话,她已满足,但深知一千道一万次,不管叶青冬与她如何挣取,最终孝为大,她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两人不能在一起,还让叶青冬背上不孝的枷锁。
退出,不是不爱他,而是爱到了极致,不想让他受伤才做此决定。
爱,不是占有。
人这一生就跟睡觉一样的,眼一闭再一睁,一天就过去了。那些好的不好的,也都随着你睁开眼的同时全部一去不复返了。
苏婉宁寻思着,昨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令她措手不及的事,可也不照样和以往的所有的日子一样,统统归入了历史的洪流。事情只要过去了,再大的事也都不算事了,因为你总不能老是抱着那些所谓的大事生活在过去,缅怀过去,逃避现在,拒绝未来吧。本着这个思想,再加上心中已有打算,苏婉宁劝说自己快快放下烦恼,回归正常,只是,做起来往往总是想法更加难……
春天是万物复苏、生机萌发的季节,气候多变,乍暖还寒。
雨是从清晨开始下的,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下,就是连着好几天。
苏婉宁从书房里的书桌旁抬头望向虚掩了半边的木格窗,娥眉轻蹙,秋水般的剪睫中漾着淡淡的暗愁。
雨水倾泻不停,从绵绵密密的瓦缝中沿着屋檐滴漏而下,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渍。
窗外院落里的大树上,叶片只带着几许的新绿,却缀着一树的落寞,雨水带来的水汽蒸腾,将院里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中。
这种冷湿的天气让院里的人都窝在自己的房中。
苏婉宁搁下笔,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大雨如帘,四周寂寥,她轻叹一声,怔怔出神。
叶青冬回了叶府已有多日,苏婉宁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叶青冬,可是静下来时,脑子里全是他,想到他,她就心乱如麻,没有他的日子里,苏婉宁发了狂的想他,明明是打定了主意离去,却越加无法舍弃。
我该怎么办?
叶青冬,我舍不得离开你啊!
唉。
就在苏婉宁哀声叹气时,突然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苏婉宁因此回神,淡淡道:“进来吧!”当传来开门时,她便向大门处看去,只见小木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将热茶放在书桌前,小木头的黑眸子看着苏婉宁,微微一怔,然后关切地问道:“公子,你哪里不舒服?”他见她脸色沧白。
苏婉宁一顿,然后道:“没,没事儿,可能是刚才在窗前站久了……”
小木头闻至便向窗户看去,见窗户半掩,木格窗外吹进的冷风让他打了寒战,于是便信已为真,他顿了顿,然后道:“公子,喝点热茶,暖和暖和吧……”说着,便端起了茶壶。
“谢谢。”苏婉宁接过茶杯,抿了几口后,便对小木头轻声说道:“小木头,我想出去走走,让周千备车吧……”她见窗外的雨已渐渐小了下来。
说完也不待小木头回话,凫娜地走到书房门口,墙边倚了两把油伞,她拿起斜倚在墙边的一把朱红色的油纸伞,便要向外走去。
“公子,外头雨还大着呢……”小木头想阻拦住苏婉宁,但苏婉宁已经撑开油纸伞,回过首来,她那张白皙无暇的俏脸在红伞的衬映下分外娇艳美丽,她朝小木头微微一笑,示意她自个无妨。
小木头为苏婉宁绝美容光所愣神,还未等他回神过来,苏婉宁那纤细的身影已经在雨雾中越行越远……
他‘哎呀’大叫一声,赶紧冲了出去……
不知不觉中,大雨渐渐小了。
马车行致一个时辰后,在城西一座叫碧湖院停滞不前了,这座宅院是年后竣工的,它是一所高档的茶园,非一般人是不能入内的,茶园内有一座湖畔,虽是人工修建,但却是妙不可言,前些日子,叶青冬曾带过苏婉宁来过。心情郁烦,来院里散散步,喝喝茶,赏赏花,也算是一种舒解吧!报上叶青冬的名号,茶园大门处的小厮便恭敬的将苏婉宁请了进去。
苏婉宁让周千和小厮先行而去,她独自一人撑着红纸伞,在通往湖苑的小径上静静徜徉。
柔风赠新芽,淡烟剪水绿。春天的雨,如丝,如雾,淋淋漓漓,飘飘渺渺。
雨雾迷幻缓缓而泻,细雨过后,百花带雨更晶莹剔透,花园里更加宁静、清爽,让人不由得便将嘈杂之心静谧释怀了下来。
雨后的景色美得如同一幅画。
苏婉宁又来到了湖边,她站在湖提上,风吹着她的衣角,淡蓝色的衣裳随风飞舞。
红的伞、蓝的衣,她在堤上看风景,却成了这幅优美风景水墨画的点睛之笔。她的人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但她的思绪却被拉得很远。
他何时才能回来?
她满脑子里全是他,她在想他。
苏婉宁望着红伞外一直在淅沥下个不停的雨,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伸出纤手想去接那雨滴。背后却传来一声轻笑,“小公子,这下雨天里却跑到湖边淋雨,闷了么?”
苏婉宁手握着红伞柄,转过身去,却看见一名陌生男子正站在她身后,贴得她很近。
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兽光,让苏婉宁一怔,随后便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年轻男子近距离看着眼前那张美丽出尘的脸半晌,突然邪邪一笑,道:“小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怎么,躲我那么远,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偏就要离你近点!”说着他朝苏婉宁迈进了两步,猫着腰一矮,整个人已钻到了她的红伞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