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滚,还没同榻呢?”紫月索性装疯卖傻,瞄到千叶杀人的眼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千叶……”
千叶被滑溜溜的声音弄的掉一地鸡皮疙瘩,甩手在他胸口又是一拳,震得他连退几步,喉咙间咳出一口鲜血,脸上更是惨白无色,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柱子上,有气无力地夸赞:“半年没见,功夫精进不少。”
她收回拳头,思忖着刚才的力道明明不是很大,为何就能捶的人吐血重伤,理由只有一个,他又在做戏。
“泰明,送客。”
“千——叶,你——就这么绝情。”
“燹王重伤在身,还是快快回去!”千叶走到大厅门口处,回转头,看见他失落的面孔,以为时光倒流,回到半年前旖旎缠绵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单纯开朗,像朵含苞欲放的栀子花,如今……她在心底苦笑,城府深心机重,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千叶。
见多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再看透了所谓的世俗爱情,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留恋可以相信,紫月,走吧,走出这里,他就是她的敌人,不,即使他留在这里,他也只能是她最可憎恨的人。
“千叶,我想跟你解释半年前的事。”
“不用了。”想用怀柔政策套笼她吗?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千叶,“没有必要。”说完,一头扎进灯光昏黄的长廊里,决然而去。
“燹王,下臣恭送您回宫。”
紫月斜眼觑他,冷冷地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君臣关系?”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泰明的不卑不亢无可挑剔,面无表情的脸上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
紫月被宫女搀扶着走出庭院,刚坐上轿子,脸上立刻恢复了健康人的红润。
“陛下,她原谅你了吗?”绿幺笑盈盈地捂着大挺的肚子,目光温和地询问,顺手为他揩去嘴角的血渍。
“没有。”
“陛下只要不放弃,一定能打动她的心。”
“但愿如此。”
“不如让臣妾和她谈谈。”
“不必了,你还是先养好身子。”
绿幺并没有露出失落的神情,依然用饱满的笑容对着他:“陛下好久没去凤阙宫了。”
“爱妃有孕在身,朕也不好过去。”
“陛下说的是。”
豪华轿子穿过驿站的大门,深秋季节的夜晚,街道依然喧闹,轿子里面却分外安静,两人一路无话,绿幺偶尔说几句,紫月也只以‘嗯’‘啊’等语气词敷衍带过。
“陛下,”绿幺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让紫月提起兴致的话题,“当年,千叶出走第一天,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这样不是更好玩吗?”
“好玩?”一个只把人生当成戏剧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爱上某个人,这样一比较,绿幺觉得,她和千叶已经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莫非,陛下现在对千叶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
“如果她嫁给了某个人,或者沦落为颓败不堪的女人,朕或许不会再对她产生兴趣。”可偏偏她却是鄄国的王,而且还以绝情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引诱的他玩弄的因子在体内蠢蠢欲动,他一直以为:人生不过是一场戏剧,不是玩弄别人,就是被别人玩弄,就像别人以为自己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既然要演,就要倾尽心血地投入这个角色。
“臣妾不明白。”
“你只要扮演好贤明皇后的角色就足够了,不需要到朕的剧本里随便加戏,否则……”紫月脸上现出一抹阴冷的笑。
“是,陛下。”绿幺识趣地闭嘴,再问下去,陛下恐怕会不顾她肚子里的龙种,一脚将她踢下轿子。
至街道拐角处,紫月下了轿子,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纵身一跃,迅速消融于夜幕之中。
驿馆之内,千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无半点睡意。
睡在外间的泰明听到动静,小声问:“陛下,睡了吗?”
“没有,被我吵到了?”
“陛下睡不着,下臣也难以安心入睡。”
“泰明,你长的如此俊俏,为什么你皇兄却像个……”猪头,这个形容好生奇怪。
“皇兄对你心怀不轨,他以后私底下的邀约,陛下均可找机会拒绝,川国和鄄国离的远,起不了威胁,倒是泉王,待人冷淡,不善交流,泉国又是邻国,如果能和他们结为盟国,对巩固鄄国势力大有帮助。”
“我现在不想谈国事!”
“对不起,下臣愚笨,不知道陛下喜欢什么?”
“你有钦慕的女子吗?”
“我钦慕的女孩……”屏风那边的声音顿了顿,半晌,才又接上,“有。”
“她怎么样?”
“她可爱却不愚笨,痴情却不盲目,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下臣明知配不上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谁啊?这么好?”千叶翻个身,在脑海里搜刮身边女子的类型,“你跟她表白过吗?”
“没有。”
“告诉我她是谁,我帮你。”
“陛下,下臣还不想考虑这些事。”
“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帮你做一件事。”
“陛下不会死,只要每天吃下臣配置的丹药,蛇果之毒便可除去。”
‘咚咚咚。’三下有节奏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深更半夜不是鬼敲门就是心里有鬼之人敲门,泰明拿起床头的宝剑,千叶也紧张地收好银针。
“谁?”
“千叶,是我。”紫月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惊地床-上的两个人同时跳起身。
“你这个疯子……”千叶真想一剑捅死他。
“快开门,要不我就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