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蹴鞠场上尘土飞扬,四国之王带领本国兵士排在场外,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兵士们精神抖擞地互相谩骂,打击对方的士气。
千叶站在围观席上,皱了皱眉,泰明为避开川王,不能出席任何活动,少了一个得力助手,也让她少了一份厚实的支柱力量。
昨晚,她没有接到各国进行蹴鞠比赛的通知,毋庸置疑,她们国家再一次被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混蛋们完全排除在外,紫月在进场之前,竟然假模假样地过来问她为何不参加比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渣,她现在对他的伪君子模样已经深恶痛绝。
“陛下,蹴鞠服到了。”侍从将临时买来的蹴鞠服分发给底下选出来的七名选手,向燹国官员申请参加比赛,却被对方以没有准备鄄国战旗为由拒绝了。
李总管站在宣判席上,投给她鄙夷的一瞥。
欺人太甚,千叶一跃跳上马背,不顾燹国官员阻拦,带领队伍直接冲进蹴鞠场,没了脸上扎眼的胡须,她清爽的装扮甚为引人瞩目。
蚺王瞥了她一眼,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千草宫内固执的脸,她——难道是千叶,但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成为鄄国的皇帝?他再观察了燹王一阵,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燹王从头至尾都对着鄄王露出宠溺的神情——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现在为何变成了这种局势?
有些人有些事,相隔很久之后,就会像埋在地下的老酒,看不到的时候,不会想喝,一旦看到了,就会被它发出的浓郁香味所吸引,蚺王别过脸,深深地吸上一口气,一抬头,看见坐在围观席上的爱妃。
川王垂涎欲滴地盯着她的美颜,策马过来与他施礼:“小王第一次见到鄄王,有礼了。”
“川王有礼。”千叶深深地鞠一躬。
“川王,小心前面的是蛇蝎美人。”紫月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到他们身后,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迅速回到自己的队伍之前。
千叶瞪了他一眼,收了虚假的笑脸,面无表情地跳下马。
各领主纷纷下马带领各兵士各就各位,第一场比赛规则:五队同抢一个蹴鞠,率先踢入蹴鞠门的两队胜出,然后再进行正式的蹴鞠比赛。
千叶带领的将士人数最少,没有替补队员,但也踢地最猛,嗖嗖两下就踢进了球门。
紧接着是紫月这一队,他跃过众人,凌空一跳,将球踢进蹴鞠门中。
“第一局,燹国和鄄国胜出。”
千叶坐在席子上,喝了一碗水,虽是深秋,却热的满身是汗。
“陛下,燹国队伍只懂进攻,不懂防守,待会,我们一对一防住,陛下您趁机越过燹王,踢入球门。”
“嗯,林将军说的有理。”
一刻钟之后,号角声起,两方队伍迅速进入场内,‘隆隆’的鼓声袭来,围观席上燹国战旗融成一片火红色,炫耀的有些刺眼。
在声势上,鄄国已经输了一大截。
场上交争竞逐,驰突喧阗,有人略地以丸走,乍陵空以月圆,黄土飞扬,喧尘崛起,两方将士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紫月飞过众人,朝空中的蹴鞠飞上一脚,迅速进入对方门洞之中。
围观场上喧闹四起,红色海洋此起彼伏,轰烈的呐喊声似乎能掀起一阵剧烈的狂风。
千叶被人推倒在地,望着那颗滚到远处的球,气急败坏地捶地呐喊:“可恶!”她甚至没有理睬紫月伸上来的手,跳起身一把将他推开,顺便用她憎恨的目光恶狠狠地射向他,然后,不顾众人的唾弃之声,转身就走。
“以前的你最多只是任性,现在却偏执的可怕。”
耳后传来他不轻不重的声音,她转过身,紫月早已回到几仗开外的燹国队伍,被众将士簇拥在中间。
奇怪,她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几步,再次听到紫月的话:“我在用传音术,别人听不见,如果没听清楚,我在说一遍: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偏执,幼稚,狂妄……”
哼,死混蛋。
偏执也罢,任性也罢,她现在只想过她自己的生活,就像他,以前只觉得他调皮乖张了点,现在却认定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欺骗,阴谋,厚脸皮……所有凡人该有的缺陷他一个不缺。
她上官千叶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活着的,他的所有评论无足轻重。
但是——驿站之内。
“那个死混蛋,以为自己是谁啊,居然说我偏执的可怕。”她狠狠地踢了墙壁一脚,上面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泰明,你说,我偏执吗?我幼稚吗?我狂妄吗?”
“陛下,您都已经问了十遍了,您不偏执,不幼稚,不狂妄,您是个好女孩,还是个好皇帝,今天的蹴鞠比赛你很厉害。”
“骗人?”
“您要问下臣,又说下臣说谎,唉!”
千叶跪坐到几子后面,耷拉着脑袋,盯着上面的各色菜肴发呆。
泰明将一颗药丸捧到她面前,吩咐道:“陛下,把这药丸吃了。”
“嗯,”千叶抬起头,见他脸色苍白,气血不畅,关切地问,“泰明,你最近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下臣一直以来都如此。”
“说的也是。”她接过药丸,忽然看见泰明的腕上有割伤的痕迹,一把抓过他的手,急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伤口很早之前就在了,是下臣皇兄的杰作。”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这伤口明明愈合才不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陛下,别多想了,快把药吃了。”
“你不说我就不吃。”
“好好好,我说,昨天去跟踪卜大臣时被伤的。”
“卜岩!他果然与燹国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