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走到门口,被小霸王的惨状吓地连连退后几步,匆匆将老婆和老爹关在屋内,嘱咐了他们几句,自个儿战战兢兢地过去。
小霸王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一干子乌合之众早就逃的无影无踪,高个官爷还在歇斯底里踢打,王福实在看不下去了,挥挥手驱赶那一鼻子的血腥气,劝慰道:“官爷,别打了,他已经死了。”
“狗杂碎,敢对千叶动手。”
王福大概猜出千叶就是躺在房中的矮个官爷,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等了半晌。
“待会官差来了,就说是我杀的。”
王福笑着回答:“兵荒马乱的,那些官差早逃命去了,哪里有空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这就好,也省了我一桩心事。”
他们一同回房,却见矮个官爷被碧玉搀扶着走出门,张着两片苍白的薄唇,有气无力地提点:“现在就怕那一干随从回来滋事,到时候就不是抢碧玉姑娘这么简单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包黄色的纸包,撒到院子中央,回头嘱咐,“只要浇点水,两天就可以长成,长好了摘下叶子磨成细粉,撒在那群喽啰身上,药性会封住他们的血脉,一个时辰之内无法动弹,七天之内身上奇痒无比,他们吃过苦头,应当就不会找上门来,我这里还有几包现成的,你们先备着。”
紫月走上前,从碧玉手里接过摇摇欲坠的身子,纤长的手指抚了抚她的嘴唇,打横抱起她上了马车。
“二位官爷,不如先找个大夫看看。”王福携一家老小站在车厢外,面带感激之情。
“她中的是戾气,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治好。”紫月很不乐意提到那令人生厌的白面书生,偏这天下,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神医的称号。
“爹爹,大哥,我想跟他们一起去,也好照顾上官姑娘。”
王福从两位官爷的装扮和气度,猜出他们定是人中龙凤,考虑到妹妹在这乡间野地确实不安全,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紫月正需要帮手照顾千叶,也很爽快地应承下来,并向王福他们允诺一定会照顾好她。马车夹杂着道路的烟尘一路向北,他们顾不得欣赏沿途风景,披星戴月昼夜兼程地赶到奥多城外的山谷内。山谷里已经聚集了高车族精兵,郁嵩和泰明在旅途之中没有被耽搁,已经先行一步抵达。
紫月一下车便大呼小叫地冲进帐篷,把正在熬制药材的人拖了出来:“泰明,你家主子受了重伤,还不快点过来?”
泰明本来还反感他,一听这话,脸色苍白了几分,不等紫月发话,迅速窜到马车前面,命人把她抬进帐篷内。
千叶的脸色青灰,胸口绑着一根沾了血迹的白色绷带,郁嵩和紫月看着泰明忙前忙后,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伤口扎好了又会渗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攻击他的人学过邪门的功夫,沾在伤口上的戾气无法消除,加上昼夜星辰的赶路,伤口肯定没法愈合。”
“能治好吗?”
“能,但需要时间。”泰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帐篷里面顿时鸦雀无声,他转过头,吩咐立在一旁的碧玉,“你去烧盆热水来。”
碧玉应声去了,一面走一面把心思放在帐中三个男子身上,一个龙章凤姿,一个俏皮可爱,还有一个斯文冷峻,这天下的好男人全都聚到了上官姑娘身边——哎!真不公平。
她端了热水回去,帐中已经陷入唇枪舌战的怪异状态,司徒公子和可爱男子吵的不可开交,至于内容,好像是在讨论如何攻克奥多城!
上官小姐睡的床铺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块帘幕,她抬起头,也只能看见白面书生头顶上的玉冠。
“大夫,热水来了。”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能顺手拈来一个最通俗的叫法。
“进来吧。”
她走进帘幕之中放下热水,觑了一眼白面书生,他正聚精会神地处理上官小姐胸前的伤口,漆黑的血漫过白色床单,喉咙间泛起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巴冲出外面。
“怎么了?”
“那伤口……”她捂着鼻子说不出话,“很难闻。”
紫月噌地站起身,还没走上几步,就被泰明轻飘飘的声音挡在了帘幕外:“现在不是时候,如果识趣就别打扰我。”吃了闭门羹的紫月气无处撒,只能愤愤地回到卧榻上,心里挑出最难听的词,很孩子气地将泰明骂了个通体污臭,走出帐篷,但见此深谷四面环山,处处皆为丛林险峻,终于明白了白面书生为何会建议部队驻扎于此。
他回过身,正好撞上跟着他出来的碧玉。
“碧玉姑娘,等事情完了,我会送你回家。”
“不,我愿侍奉公子一辈子。”
“唷,你这拈花惹草的主,到哪里都能掳得美人心。”郁嵩嬉皮笑脸地加入他们的对话,言语之中带了几分调侃。
“二公子,我们还是去谈谈出兵的事。”碧玉是个好姑娘,经历过这场生死纠葛,他不想再像个浪荡子一样戏弄无辜女子,再者,帐篷里还有一个等着呢!
……
翌日,千叶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看见站了几个人,他们的面孔在眼前晃了晃,又迅速消失于一片模糊之中,自从躺上马车,她在颠簸摇晃中不知睡了多久,醒了几下,又很快被疼痛折磨的昏死过去。
“紫月。”她动了动嘴唇。
“主子,是我。”
泰明吗?
她张了张嘴唇,撑开沉重的眼皮,再度唤道:“泰明。”
“主子有何吩咐?”
她努力将眼前的景致一点一点塞进脑中,前面的人慢慢地清晰起来,泰明,还有碧玉……碧玉怎么跟着她一块出来,难道自己还在王福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