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手突然收了回去,狠狠的捶向了坚硬的床铺,我吓了一跳,抬目急望他,只见他幽黑的眸子涨满了狂怒,仿佛有某种无法渲泄的怒意正在翻腾,我怔住了,望着他,小声道!“你没事吧!”
“那具尸体虽然可是暂时瞒过他,但是你认为你能躲得了多久?躲他一辈子?”他抿唇如刀,低低启口。
“杨初雪已经不存在了,只要我不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会怀疑的。”我坚定的出声。
“那你呢?独自一人生活到老?”他目光湛然如神,慑人逼问。
这个问题让我一时语塞,我那时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如今被他一问,我还真得有些慌乱,但是,我没有表现在脸上,我淡淡出声道!“一个人活到老有什么不可能,我不在意我以后的日子。”
“可我在意。”一句低吼,他眼底沸腾着莫名的怒意。
我怔住了,一时之间只知道愣愣的盯着他,他在意?突然意识到这话里之间的意思,我皱眉,“你不必在意,这不管你的事,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
“你我之间的感情,非要分得这么清楚吗?”他俊脸一沉,显然不高兴。
“总之,这次你帮了我,我会还你的。”我不想与他讨论,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很累。
“这次你可以还,但是,被你偷走的心,你可以还给我吗?”一句沉甸甸的话轰然响在我耳畔,我微睁眼,不敢置信这句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被我偷走的心?面对他逼人的眼神,我突然之间慌乱起来,我扭头含糊出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热的大掌突然捏住我的下颌,让我没有选择余地的只能面对他,眼神撞进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我下意识的想逃,却被他无形的锁住了,端视着我的面容,薄唇溢出与他冷漠个性完全相反的温柔,“初雪,你还想逃避我吗?”
我只感脑子乱轰轰的,我摇摇头,赶紧撇开这种暖昧的关系,“我逃避什么?我从来没有逃避过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但是,水烈寒变了,我很清楚,变得不在是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而且,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隐藏在内心的真实情感,那种毫无保留的爱意,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目光变了,不再是不近人情的寒冷,而是温润低沉,说我没有逃避,那是假话,可是,我并不承认我与他之间还有什么可能。
空气间顿时被一股冷凝窒闷充斥着,我只感呼吸有些不顺畅起来,我躲避着他慑人的目光,只感心头有团火焰烧得我喘不过气来,仿佛我的话伤到了他,那一句自作多情的确太伤人,我叹了口气,抿唇道!“对不起,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与你之间的感情早已断绝了,有伤到你的话,你不必太在意。”
“对不起这句话该是由我说才合适。”他哑然自嘲,没有了狂妄,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味道。
我心底轻轻一动,想不到深沉如他,竟然会对我说对不起,我咬着下唇,淡淡一笑,“没关系,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知道你是太爱我姐姐皓雪,所以,才会将我当替身的,只是我这个替身好像不合格。”
他眼神微垂,拧起的折痕满是懊悔之意,他摇摇头,声线低哑,“不,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替身。”
“你说什么?”这句话让我怔住,他从来没有将我当替身?
他望着我,突然笑得很悲哀,那双精湛的眼神没有一丝色彩,灰暗得几乎虚无,“对皓雪,我仅仅是感激,是我当时太残忍,自私的想从你身上找到皓雪的影子来慰藉我冰冷的心,但是,我错了,你是你,皓雪只是皓雪,同样的一张脸,不同的两个人。”
这句自内心里表达出来的话,让我讶然吃惊,皓雪在他心里,仅仅只是感激吗?连喜欢也谈不上?怎么可能?这个事实对我来说就好比晴天霹雳,我当替身多么的委屈,现在,他却只告诉我,我替身的那个人,并不是他最爱的人,真是可笑的矛盾。
“这么说,你根本没爱过我姐姐?”我打心底嘲笑出声,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要替皓雪感到悲哀呢?
“你姐姐是一位善良的女人,我敬她,爱惜她,是她让我懂得,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娘那样自私自利,如果不是她,如今的我依然活在仇恨之中,她的离去,我很遗憾。”低沉的语气沉重如山,却没有一丝爱意可言。
望着水烈寒那侧偏完美的脸容,我突然感觉心底很空旷,就好像曾经对水烈寒的憎恨,恨得是那么没有意义,而且,也很迷惑,是不是?是不是我有什么遗漏了?还是,天意弄人?听他的语气,让我知道,原来他并不是那般的爱我姐姐,原来,到底我也只是水烈寒因受到母亲的抛弃而报负女人中的一个,仿佛一念之间,什么事情都这么简单,恨得离普,憎得也枉然。
“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你所恨女人中的一个。”我自嘲一笑。
他目光一沉,锁住我的眼神突然痛苦起来,一种无比的纠结在凝聚着,他俊脸有些抽搐扭曲,望着我,眉头紧蹙,语气急促而低哑,仿佛在极力反驳着,“不,你不一样……”
想到水烈寒的母亲,面对眼前的男子,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憎恶如风一般消逝无痕,此时的我只有同情,我理解水烈寒曾经所受的痛苦与怒恨,就好比现在的我,我们都低估了老夫人的能力,她所为的,永远只是她的儿子,所以,顾此失彼,老天是公平的,注定要水烈寒去恨她,让她深受内心的折磨与煎熬。
正当帐篷里的气氛感到沉寂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位年轻的士兵,手里端着一碗浓香的汤走过来,恭敬道!“将军,这是厨房为杨姑娘准备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