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颐的话刚开头就被玄野粗暴的打断了。
“你嫌他爱哭你为什么当初还要说你爱跟他玩呢?不喜欢他一开始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他会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玄野抓着小女孩的肩膀摇晃着,“要不是你总欺负他、总说不跟他玩了他会哭吗?你以为哭的时候他很舒服吗?就算真的是他不对的话,你也可以教他啊,为什么一定要说不要他了呢?你知道你不要他了对他来讲代表什么吗?他要是因为你说不要他了就死了怎么办?他死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呢?啊?你说啊!?”
玄野边摇晃着小女孩边哭,而本来也在流泪的小女孩在看到玄野哭了以后忽然静了下来。她在用手给玄野擦眼泪。
“玄野哥哥你不要哭,媛媛知道错了?你不要哭。我不是真的讨厌他,我只是不想让他总是哭。因为,他哭的时候……别的小朋友总是笑话他,他们都说是因为我仔仔才变成爱哭鬼的……他们还说要是我不跟仔仔在一起玩了他就不会哭了……我讨厌别人笑话他……所以,所以我才跟他说不喜欢他了,其实,我很愿意跟他在一起玩的……但是,那些人总说他是爱哭鬼,总在背后笑话他,他们好讨厌的……玄野哥哥你不要哭了,是媛媛错了……”
“媛媛不哭,是玄野哥哥不好,玄野哥哥不该跟媛媛吼的,媛媛说要离开仔仔是为了他好对不对?媛媛没错,是玄野哥哥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总是瞎说……”玄野说着把正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哭的小女孩拉进了怀里。于是,一大一小的那么两个人,都在那一瞬间里哭得淅沥哗啦。
然后,我就走了。我不知道玄野后来又跟那个小女孩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在我发动车的时候,那两个小孩子已经笑着手拉手开始玩了。
而玄野,他也搭着可颐的肩膀在微笑着。可颐也在笑。大家都在笑。并且,每个人的笑都如同天使一样好看。
我始终没能笑出来,我记得有本书上说过,只有天使才可以跟天使在一起。那么,我想我这一辈子应该都不会跟玄野在一起了。
我也笑,虽然同样勾魂摄魄,但是却没有一点美好可言。因为,我是一个注定要下地狱的人。
公司。高级宴会厅。
我的百万张唱片庆功宴正处在进行时。
我微笑的面对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笑,从我被徐翰雅找人轮奸的那天开始,它就成了我最擅长的表情。因为,就是在那天,我开始不再拥有笑容了。而其实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有些东西就是在彻底失去的时候才能变成真正的拥有。尽管,那种拥有可能并不纯粹。
“欺夏,救命啊,欺夏,陈老板来了……”红姐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欺夏,我们快走吧,那个陈老板又来了……”
“哪个陈老板?!”我用力的抓她的手想让她稳定下来。我知道,有些记者已经注意到这边了。
“就是以前要包养你的那个陈老板啊!你不记得了吗?你在RAINBOW的演唱会上被打晕也是他找人干的啊!”红姐很大声很大声的说着。
然后,我忽然望见了她眼底的那层黑暗。
当大批记者围过来的时候,我觉得闪光灯一下子就刺眼了起来。
“欺夏小姐,请问这位小姐是您的什么人?”
我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努力的微笑,我说,她是我以前的朋友,现在脑袋有些病了。
“不是,我没病,你们看,这是我的员工证,我是这家公司的正式员工。我也不是什么她以前的朋友,只不过是她在夜总会上班的时候,我带过她。”红姐举着胸前的员工证这样说。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去看她的眼睛,我只是一直盯着那张员工证在看。呵呵,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近视呢,。原来我的视力是这么的好,竟然连卡上的生效日期都看得那么清楚。
“这位小姐,请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小姐,请问您与欺夏小姐是什么关系?”
“请问你刚刚说的那位陈老板是什么人?”
“请问您与欺夏小姐认识多久了?”
“…… ……”
无数的问题在一瞬间都集中在了红姐的身上,然后,红姐也都诚实的把答案公布给了媒体。那种诚实,巧妙得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机。
从头到尾我都在笑,笑我自己。其实,一直以来,我的手段都还只是停留在妓女阶段。与红姐这种老姜一比,我显然嫩得足以一败涂地。
不过,好在我还有那么点所谓的“毫不在乎”精神。所以,尽管那些记者在红姐回答完以后又纷纷抢着过来炮轰我,可我依然还是保持着微笑不变。
“MANDY小姐,请问贵公司对于这一突发事件怎么解释?”当记者围上MANDY的时候,她正挡在我身前护着我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
“疯子的话怎么能信?至于解释,那是一定会有的,不过一切都等过了今天再说,现在谁都不是很理智。”MANDY从容的说着。
走到大门的时候,我回头,我发现红姐此时也正笑厣如花的望着我。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为我自己。
我说,谁让你这么做。
她笑,她说,蒋可颐。
然后,我好象又看到了那份事无巨细的档案。
然后,我就被MANDY和工作人员护着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厅。
“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说。”MANDY把我送回家的时候这样跟我说。
然后,她就什么也没再说便走了。
我蜷在沙发上微笑,MANDY是了解我的,她知道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安慰还是责备,对我来讲都是伤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忽然拿出手机播了玄野的电话,接通了以后我就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的话。
然后,电话那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他是在心疼我。曾有一刻,我真的是那样的以为。可是,他却在那一刻过后跟我说:欺夏,可颐不是那种人,这一点我比你清楚!至于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不去想就会慢慢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也就不会感觉痛了!
我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在他说完以后拼了命的对着电话狂骂脏话,然后,我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再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妈的,楚玄野你好样的,你他妈现在谁都信就不信我这个妓女是不是……妈的,不就是当过妓女吗?明天全世界就都他妈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妓女啊,我是妓女……我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妓女了呢?我不是A班里最好的学生吗?我不是每年都可以拿到全额奖学金吗?……妈的,我怎么成了妓女呢?……妈的……”
我拿着话筒,听着那边不断传来的“嘟嘟”声自言自语。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开始在我的脸上汹涌的奔流。
哭着哭着,我觉得好困好困。在我睡着了以后,我忽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人,看见了他轻柔的微笑,还有,他正在温柔的替我抹去没有干掉的眼泪的暖暖的手指。
那一瞬间,我好象看到了六年前第一次把我抱在怀里、第一次跟我说我爱你的楚玄野。
“是,你吗?”我哽咽着说。
“嗯!”他边点头边拿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又是梦吧!”我流着眼泪微笑的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温暖的笑着。一瞬间,我觉得他笑容里有我所深刻熟悉的忧伤,就如同记忆里站在二楼阳台上望着我笑的男孩一样。
我抽回手,我说,你是雪野?!你不是玄野,对不对?
他还是笑,然后摇头,然后重新拉起我的手靠在他温暖的面颊上,他说,雪野是谁啊?欺夏难道忘了吗?这个世界上,是只有玄野的。
“你真的不是雪野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雪野,现在握着你的手的、还有以后会让欺夏幸福的人,都只有玄野一个。而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欺夏喜欢的玄野一个人会永远的陪在欺夏的身边,然后安静的给欺夏幸福、让欺夏快乐。至于别人,都是不存在的。”
“不可以不存在,我答应过雪野,我要陪着他的,我答应过他要心疼他的。除了玄野,雪野也要存在,我要对雪野很好,我应该对他很好的啊?”我疯了一样的摇着头跟他说。
“为什么要对他好呢?”他笑着用手指缠着我的头发,然后我看见他的鼻尖上有水滴在打着转。
我说,因为,我欠他好多好多,多得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
说完,我就又开始流泪,然后,在泪水完全模糊我的视线的时候,我失去的意识。
“玄野,明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我是妓女了?”
“现在还不是明天啊!”
“可是,明天总会来啊!”
“那,我把太阳挡住好不好?没有太阳,就永远都没有明天了!”
“不好,玄野你不是说你最喜欢阳光了吗?如果太阳都没有了,怎么还会有阳光呢?”
“可是阳光会让欺夏痛苦不是吗?”
“痛苦就痛苦吧!”
“欺夏真的好爱好爱我对不对?为了我,欺夏很痛苦很痛苦都不在乎是吗?”
“嗯!”
“那欺夏还要不要继续做明星了呢?”
“嗯!”
“那好,我也会继续陪着欺夏的好不好?”
“嗯!”
“我的欺夏还寂寞吗?”
“有你,我不寂寞。”
“呵呵,那样就好。”
“你会一直让我不寂寞吗?”
“会,只要你愿意。”
“…… ……”
“…… ……”
『欺夏,我跟你之间,只有我欠你,没有你欠我。所以,尽情的在我这里索取吧,只要你还不想夺走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会为了你而继续存在的。欺夏,我好希望可以看到你快乐的笑,欺夏,会有那么一天的是不是?欺夏……』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妓女丑闻”开始遍布大街小巷。公司停止了我一切的通告,对外宣称我是在录制新的专辑。其实我知道,这样做只是田雨不想我受到伤害而已,为此,他赔偿的毁约费不知道要几百万。
而这几天,我并没有拿着报纸愁眉苦脸。我只是一直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我可以让这么多的男人都来爱我都来对我好?而我,我又凭什么?美貌,或者是风骚?好象都不是。所以,想来想去我都没想明白。后来,直到我那天看了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个并不美丽却很会害人的妖精的故事,看完以后我才发现我其实和那个妖怪很像,好象都与生俱来就有着引诱人的魔法一样。而要想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着迷的话,这个所谓引诱人的魔法就是最好的武器了,至于美不美丽,根本不算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