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小六郑重颔首。
清笛却一笑推开,趁着小六愣怔,扯过衣衫遮住了自己身子,“得你这话,已是够了。我又岂能害你?倘若你真破了我身子,你必死无疑。且莫说妈妈饶不了你,张阁老也必定寻你短处。”
小六劈手攥住清笛手腕,“不怕!”
“傻瓜。”清笛莹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面颊,“你值得更好的。莫将你的初次,托付我这般不堪的人。纵然你愿,我亦不忍。”
转眸望向窗外杏花,“便如同那杏花吧,开着花的时候总是好的;若是早早结出青杏,反倒只余酸涩。你单记着我此时的好,便够了。”
说罢避过方才的话题去,只一径拧着身子望臀上,“画了什么?杏花?”
小六却垂首不答。
清笛却恹恹穿上了衣裳,“杏花虽好,却非我所愿。”
杏花正如初恋,轻愁薄喜、心绪缭乱,可惜轻浮易谢,留不住、太匆匆。
杏花只合出现在宋国文人温软的词章画卷里;若是放在契丹的凄寒山水里,便注定软弱凋零,无力自主。
“算了,我自己再重新画过。”清笛面向里躺下,再不回首。
或许在他心里,也希望她只如杏花一般,细软温顺,只漾着春光暖色就够了。原来吸引他的,不过是她身为汉女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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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城北,关山尤峻。一条山路从山中劈开一般,山路上静得没有一声蹄响。
山路两边石砬子里,隐藏数十蒙面人。俱是一身的皂黑,只露着一双眼睛。每双眼睛里都是凛然之色。
天地静得仿佛听得见心跳。隐约约,北面终于传来声响。
一个提刀男子无声贴住山壁,侧耳细听。旋即转身抓着石砬子登上山顶去,朝林中独坐的男子叉手禀报,“公子,契丹人来了!”
那公子轻笑起身,手中一管玉笛穗子轻扬,“等他们已久!”
黑衣男子再问,“尽行剪灭?”
公子长眉微蹙,“不可。他们此来乃为出使,若剪灭,反倒落了口实给他们;传我的话,擒贼擒王,捉活的!”
黑衣男子点头,扬声向天际。半空中有鸟鸣呦呦散去。
传令完毕,那黑衣男子又迟疑了下,方说,“公子,其实这正是良机。杀死契丹使臣,离间两国。我们正好渔翁得利。”
“我明白。”公子微微阖上长眸,眼前又出现月影花丛里,那清丽的面容正色说,“小侯爷,当为家国计!”
公子侧头望手下,“我不为赵宋,只为苍生。若契丹得手,受难的是百姓。”
“是……”那黑衣男子叉手施礼而去。
公子垂首望掌中玉笛,心思悄然。
他当面拒绝了她,可是实际行事却还是依了她的意思;就如同,他口口声声当面说恨她,可是此时却只剩蚀骨思念。
她可懂他一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