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晨起,清笛早早去拜见湉娘。
“昨儿晚上你的院子里倒是闹腾得欢,今儿这么一大早便来见我,又是为何?”湉娘面色清冷,显是疏离。
“妈妈,女儿前来请罪。”清笛双膝跪倒。
“请罪?”湉娘一哂,“清笛姑娘冰雪聪明,凡事都知明哲保身。又是何罪之有?”
清笛阖上眼帘,“妈妈的怨气尽管使在女儿身上。放过那孩子吧。”
“使在你身上?算了吧!”湉娘冷笑,“唇艺比试你自己认输,根本是猜透了我的用意;你已是金蝉脱了壳了,我哪里还能为难清笛姑娘你!”
“妈妈训斥得是。”清笛垂首,“女儿刻意想要逃避。总想着,晚几日……可是妈妈总犯不着让静箫去刺探小六。那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又是为了那胡儿!”湉娘冷哼,“为了他,你连这多年为娘教训你的全都忘了;你连你爹娘的仇恨也全都抛在了脑后!你如今都跟契丹小子换了真心了,哪儿还能将国恨家仇印在心里!”
“只要你侬我侬就够了,谁管他江山涂炭!”
“女儿一刻不敢忘!”清笛心底狠狠一震,惊泪落下,“静箫公然进了我的院子,女儿便明白,这是妈妈您在点醒女儿。”
“哦?”湉娘挑眉冷笑,“你看明白了?”
清笛垂泪,“如果没有妈妈的暗自授意,静箫就算吃了豹子胆,她也不敢主动去找小六。倘若身子就这么破了,妈妈有的是手段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妈妈让静箫去找小六,无非是想刺破女儿的幻梦。小六的性命都捏在妈妈您的手掌心儿里,您若恼了,随时可以找个理由将他置于死地!”
“千错万错,都是女儿拂逆了妈妈;所以女儿今天便早早过来,只求妈妈答允女儿将功补过。”
清笛黯然垂首,“女儿已是做好了**的准备。”
“好。”湉娘点头,“以你聪慧,不枉为娘这几年教导于你。回去好好准备着,契丹使者很快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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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笛回房,跨进门槛前用力压了压心神。
“你去哪了?”小六忙迎上来,垂首望清笛面上苍白,“面色不好。”
清笛笑笑摇头,“昨晚被你气得不曾睡好,今早上也没胃口用饭,脸色自然不好。”
“你坐着。”小六连忙出去端了早饭进来,弯腰蹲在榻边,将粳米细粥一勺一勺舀了喂给清笛吃。
清笛的眼泪险些落下来,却笑,“倒会伺候。在契丹,是给权贵当小厮的吧?这样懂规矩。”
小六支吾应下。
“……哼,我都瞧出来了。都说天鹅是你们契丹皇室专用的,你腰里那角梳恐怕就是你主人家的小姐的。你这个小厮偷恋了小姐,说不定你主人因此要杀你,你才慌不择路跑进我大宋来;又受了伤。”清笛挑着眸子瞄着小六。
小六面上变了变,不肯开口。
“行了,我知道那是你伤心事,不说也罢。”清笛胃口极淡,吃了两口便推开,“倒是你,可会刺身?”
“刺身?”
“便如你胸口这头狼。”清笛扯了小六的衣带,“你也给我刺。”
小六惊住,“为何?”
“还不是你这个冤家!”清笛俏脸含羞,“当日你咬在我臀上,如今虽然长好了,却留了一圈儿的牙印儿。便刺成花儿吧,也好避过人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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