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清笛狠狠咬着唇,硬是不肯让珠泪坠下,“当日买下你,已是孟浪。我自知留不住你,索性早早儿放了你走。”
“我是青楼女,注定是夜夜换新郎,我又岂是有资格养着人的?况且你生来野性,这小小院子又何能关得住你?与其来日你自己破门而出,不如你我今日好聚好散……”
小六的眼睛几乎瞪出血来,“我什么都不要了,行不行?”
“果真?”清笛跪在他膝上,仰头望他,闪着眸子伸手,“那,给我。”
犹豫了下,小六从枕下抓住角梳放进清笛掌心!
清笛含着泪,攥紧了掌心终于盈盈一笑,“凭我处置?”
那孩子狼狈点头。
“就算我此时捣碎了,你也不悔?”清笛挑起了眼梢儿,斜斜睨着小六。
小六略有踌躇,却狠狠点头,“只要你,别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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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笛清亮一笑,从他膝上旋身而起,冲出帐幔,就抓过桌子上平素捣弄胭脂用的小石臼。撑了小性儿,闪着眸子再回瞪他,“果不后悔?再后悔可就晚了!”
凝着清笛指尖角梳,小六眼瞳闪烁了下,终是点头,“不悔!”
这回,竟然再没避开眼神,而是直盯着清笛。
清笛抿嘴一笑,转身过去,随即石臼里断金碎玉之声响起。沙沙,最后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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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摇红,映着清笛的腰身。她白纱裙内的水红肚兜,晃疼了小六的眼睛。仿佛只要能这样定定望着她,便已是今生足矣;其他的什么,尽可放手。
他不敢想,如果这样惯了,若有一日眼前再没有这灵动身影,他是不是就只能空对着一屋子的空寂和冷硬,再不知人间温柔为何物?
所以就算她此时捣碎的是他的命,他也只能乖乖交出。
只要是她在捣弄,死也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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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儿又是丽影一转,清笛已经捧了小盅来,里头水色盈盈,还有未溶尽的齑粉,“碎了,都在这酒里。牛角清热解毒,看你火气大盛,正好喝了罢。”
小小的人儿,挑战却如刀锋般尖利。小六明白,她连一寸余地都不给他留。
是便是,非便非,她绝不容模棱两可。
小六望着水中盈盈的角粉,心中也自难过,却还是毅然接过小盅来,仰首便将杯中酒粉咽入!
谁知,身前那温软的小人儿忽地嘤咛一声直扑过来,贴着他的身子,便主动咬住了他的唇!
丁香一点,温软缠身……小六呼吸一窒,险些被酒水呛住。
却顾不得,只能握紧她的小腰,吮住了她嫩滑小舌,哽咽出声……
他素日忍耐已是难过,她竟还这样主动而来。要他死么?
他的膀子早赤着,她盈盈软软的身子只隔着丝缎肚兜贴着他,小六凶狂大发,掌心不顾一切要攀上她的柔软去。
却,被她喘息着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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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颊染遍红云,跌坐在他身前,微微后仰,娇态万千。却眸子狡黠,轻轻举起手上一物,“傻瓜,我骗了你呀!”
小六喘息去望,便是惊住。
她手里的不是那角梳,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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