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吃饭吧。”郭婆婆笑着将托盘端过来,“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再继续生气也不迟。”
小六已是脸红过耳。
清笛端起碗筷来,却指了指床边的脚踏,“坐这儿吃。”
小六闷着头接过饭碗,忙三火四地将饭扒进嘴里。结果吃得急了,咳得地动山摇。
清笛只能摇头,“又没人跟你抢,你慢点,不够还有。”说着便将自己的汤碗递了过去。
邢窑白瓷的小碗儿,素净得一朵花都没有。胎体薄如纸、冰如玉,迎着阳光看是透明的。里头盛着澄澈琥珀色的汤,浮着二三菜叶碧如翡翠。
便如那个女孩儿,完美精致到了头发尖儿。
.
“你今年几岁了?”清笛胃口不盛,抿了两口就搁在一边,只看着小六狼吞虎咽。
清笛伸出双手,一根一根伸着手指:“十二、十三?”
契丹人长得高大,通常十一二岁便已如宋人成年。
小六转头望了清笛一眼,伸手捏住了清笛的无名指尖儿。
“十四?”清笛笑开,情知他不会说俩字儿的汉话。
小六捏着清笛那春葱儿般的指尖儿,脸不禁又红了。
“你看你啊,都说你们契丹人粗鲁,你怎么时时脸红?”清笛忍不住调皮,“敷药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羞?”
小六的脸上腾地宛如被泼了一下子胭脂膏子,哄得更是耳朵都赤红一片。他转身就要走,清笛笑着扯住他手,“好了好了,我不笑你就是。”
.
“你?”小六咬着唇,转头回来盯着清笛的眼睛。小六也伸出两只手来,学着清笛的样子一根根立起手指。
“什么?”清笛知道他问什么,可是她装傻。
“你!”小六急了,两只眼睛瞪起来。
“我偏不告诉你。”清笛娇俏仰头,笑得狡黠,“你休想事事都跟我平等!我叫你雪,你知道我叫怜儿;可是这回我非赢过你去!”
“你!”小六被气得眼瞳又是一片碧蓝!
.
“哎哟,刚刚不是好了,怎么又生气了?”郭婆婆从外头进来,将手上的药膏递给清笛。
“你回来。”小六跺脚就要走,清笛却唤他。
“过来。”清笛红了脸,拍着床沿。
小六见了她手里的药膏,情不自禁停下了脚——她的意思莫非是,还要他帮她敷药?
她说她伤好得快,多亏他。这是真的。以他的手劲帮她按摩,才能让那药膏子更好起效。
心跳得,越发乱了……
.
“过来。”清笛知道那小子想什么呢,脸不由得更红,“来呀。”
小六的脚没出息地自动转身,走回清笛身边儿。
“坐这儿。”清笛扯着小六坐在床沿儿。
“那我先出去了。”郭婆婆抿嘴笑着转身出去。
清笛抬眸望小六,脸颊红得如春日的杏花。
小六一愣之间,“刺啦”一声,清笛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