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女皇下旨,钦赐三段姻缘,京都各大酒楼众口传颂。老百姓为此谈论不休,说起太女与那青黎皇子之姻缘,这异国平夫,乃是齐人之美。
说起那朱锦与那青黎公主的姻缘,她国之美,乃是佳偶天成。说起那金家长乐和柳家如风的婚事,却是唏嘘不已。有人说他二人,兜兜转转,乃是天赐姻缘。也有人说那柳如风,舍弃财势为红颜乃是傻,脱离柳家乃是颠,自古女子皆薄幸,求那一生一世一双人,乃是障。
真心可谓几?看太女府便知。金天微病倒,太女府大乱。太女朱颜尚在月子之中,接到赐婚旨意,着三月之后迎娶青黎六皇子青珂。太女府张灯结彩,准备迎娶事宜。女皇下旨命逍遥王带兵三千,为朱锦送亲,不日起程。后又有旨意到达金柳两府,赐婚金长乐柳如风,半月之后吉日十月十六,行以大婚。
金府上上下下皆为婚事忙碌了起来,裁缝连夜赶制喜衣,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之中,只日期已定,长乐忙得是焦头烂额,废寝忘食。
相比金长乐,柳如风倒是清闲得很,柳相为儿子准备的喜衣早已制好,此时更是试了又试,只觉得儿子是风流倜傥,又美艳不可方物。她连连垂泪,此一嫁,便是金家人,至多回来看看老娘,却再不能参与柳家之事。那金家又是否真能容下他柳家公子,谁又得知?
柳如风见母亲落泪,想起自己已是不孝之子,强忍心头辛酸上前将母亲拥入怀中,安慰道:“如风自小便淘气,总惹母亲不快。自父亲去后更是变本加厉,母亲常说怕我长大不能找一个好妻主,如今我与长乐也算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她已应我,此生再不娶别人,这不是很好?”
柳相叹气,回忆起他小时候是如何的淘气,整日的胡说八道要去当大侠,不由得破涕为笑:“是啊,那时候我儿想去当大侠,为娘总是担心,成日的疯疯癫癫,怎么能找到好妻主?不想我儿转眼已经长大,其实长乐这孩子就是身体差点,许不定便是我儿命定之人!”
“嗯”柳如风点头:“我相信她,也请母亲相信。”
母子二人相拥许久,柳如风才听见母亲低低地说了一声:“好。”
金思雅思前想后,还是去了趟太女府,天微见母亲前来,强打起精神,同她先见了太女。朱颜见金母前来,连忙起身,便要行礼:“娘!”金思雅上前将她按回床上道:“既是养小月子,便好生养着,休要再胡思乱想!”
天微站立一旁,一眼不发,朱颜偷偷拿眼光看他,他也只作不知。
朱颜叹气,轻声说道:“娘,对不起,天微是我自己求来的,却是不能珍惜,青黎皇子母皇旨意已下,万无回旋之地,还请娘宽心,我对天微的心意,绝无更改!”
金思雅看着二人如此疏离光景,便已知一二。她将天微叫出门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二人沿路而行,正暗自思讨,却听天微说道:“娘不必为我再费心思,我都懂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定要一行到底!这几日心里还有些难受,过几日都想通了便无事了。”
金思雅强忍住眼中泪水,却不知如何安慰才好。二人皆是再无言语,刚走出园子,忽然有人来报,说金府小厮前来寻雅夫人,府内有急事,长乐派人前来通报。
金府又出了什么急事,彼时长乐刚试完喜衣,忽听小厮前来禀报,说孙瑶与人挂灯笼之时,在梯子上摔了下来。因准备婚事,缺乏人手,长乐便将她自西郊调了回来,她连忙赶至前厅,一小厮正为孙瑶涂抹药水。见是长乐,孙瑶忙道:“不用理会我,就是突然晕了一下,便摔了下来,涂点药水就行。”
“嗯,你小心点,吓我一跳!”长乐坐下来,也是渴了,端起桌上茶杯就喝。
孙瑶甩了甩涂完药水的左臂笑道:“我这肉粗皮厚的,摔不坏的!我还得去新房看着,省得他们偷懒!”说完站起就要走,可刚一站起竟又是一阵眩晕,坐了下去。
长乐大惊,忙对那小厮喊道:“还不去请大夫!”那小厮连忙跑去了。只消片刻,府内大夫便赶了过来,孙瑶将胳臂放至桌上,那大夫两指一搭,少时便转向长乐低头道:“这…这孙姑娘乃是喜脉!”
“什么!”长乐大惊,孙瑶听了早已呆住。那大夫又说道:“已是一月有余,因连日疲乏,故而眩晕,我开几个方子,服了再静养几日,便可无事。”说完刷刷刷写了方子放在了桌子上,在长乐的示意下,便和那小厮齐齐退了下去。
长乐见厅内已无闲杂人等,连忙问道:“孙瑶,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孙瑶双手捂脸喃喃说道:“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长乐急道:“此事非同小可!还不快说!”
孙瑶的脸上迅速爬过一丝可疑的红云,她小声说道:“那日,我…我们喝多了…就…就…就那样了…”
长乐一听险些气晕过去:“那人是谁!”
孙瑶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如细蚊:“天…天佑啊…”
她就知道,定是天佑借着酒意把她给吃干抹净了,自古以来飞凤对子嗣便看得很重,对于名节看得更重,私生子,未婚生子,孩子出生以后会被人看轻,就连家族也不会容下。当务之急便是叫孙瑶和天佑快些成亲,思索片刻她叹气道:“这事只有通知孙管家和我姐姐,商定婚事了!”
孙瑶听了大惊,急道:“我娘要知道我碰了天佑少爷,还、还不打折我的腿!”
长乐好笑道:“放心,现在谁也不敢打你!”
金天佑自西郊回来,孙管家和金思雅已经商议好了,因是长乐婚事在即,孙瑶又身怀有孕,便简单只请几个人,在这金府之内,成亲了事。天佑心愿达成早已是喜上眉梢,唇角笑意都快咧道耳后跟去了,哪里还计较太多,那西郊本是建来为自己成亲的,便想建成之后二人再搬迁过去。
婚事准备的很快,只定在三日之后,喜衣制成,就在金府之内,拜了天地。孙瑶一直感觉自己是在做梦,简直不能相信,竟然讨了少爷作相公,反倒是天佑,暗自松了一口气,真真是遂了心愿。
长乐看着一对璧人,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婚事,已是几日没有见过如风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都说新人成亲前见面不吉利,便只好忍这相思之苦。
她捂紧胸口,只等师父前来,再商酌这行针之术,这些日子已是不再咳血,也不知是否已是好了,天微借着天佑成亲,想回来住上几日,长乐见他日渐消瘦,便是心酸不已,皇室之人,自己的婚事又何时能自己做主呢。
安排好所有事宜,长乐连忙回到书房,还有几本帐扔在那里,白日里没有时间看,只有连夜校对了。刚看了一本,窗外突然响起三声扣窗之声,长乐沉声道:“进来吧!”一黑衣人越窗而入,见了长乐便单膝跪下,恭敬道:“禀主子,那小白已经查实,乃是花煞三大杀手之一名为花不语,此人擅长易容,武功高强。已是逃回花语,海上早有人接应。”
长乐沉思片刻问道:“可查到那青黎的四皇子,与他可有交涉?”
黑衣人道:“那四皇子整日在皇宫之中,并未见到与此人联系。”
“还查到了什么?”长乐见他似有隐瞒,冷声问道。
黑衣人狠心道:“早前柳家在花语买主子性命之时,此人便已在金府之中养伤。那成堆死尸,正是他一人所杀,此人心狠手辣,杀人成性!”
长乐叹气,幽幽说道:“白柳,谢谢你顾忌我的感受,我一时想有个弟弟妹妹,竟入了障,其实早该发现,他不似常人,现在伤心在所难免,却是想得开了。只不知他潜在我金府,究竟所谓何事,他与那四皇子,有何关系!“
说着又吩咐道:“你加派人手,密切注意君墨玉,哦不,是青玖!”
白柳应声而去,长乐早没了看帐的心思。她思前想后,总觉得心中不安,踱道窗前,猛地向外跃去,树间隐约有一人影,她抚上腰间软剑,大喝一声:“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