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落日西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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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刘顾三杀人灭口,方秀芝智揭匪谋

方秀芝刚刚跑回家,就听到朱有功领着一队团丁,人马轰轰的,从村口涌来,忙闪进院子,插上门,大气尚未来得及喘,“咚咚咚”的撞门声便接踵而至,“开门,开门!”团丁们吆喝着,如至无主之境。

曹三姑和狗子从屋子里跑出来,方秀芝忙摆手使眼色。二人退回屋去。“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就开枪了!”有功喊着,一片刺耳的拉枪拴声响起来。

“哟,老总呀!”方秀芝后退几步,走上前来打开门,团丁们水一般涌进来。

“你家男人呢?”朱有功盯着方秀芝。

“不是有真的鬼子打,今天上午开拔了,还是保长通知的呢!”方秀芝惊讶地:“俺家瞎子向来是守时的,他怎么了?”

“没有回来过?”朱有功环顾四周。

“军令如山,回来干什么?”方秀芝故作镇静地。

“给我搜!”朱有功吼道,团丁们一拥而上,翻箱倒柜,推东摔西,一时间狼藉满地。

“老总,你不能这样呀!”方秀芝上前一把拽着朱有功:“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家瞎子,也是吃粮当兵的人……”

“还不是你们家瞎子,该死的时候不死,不该逃的时候倒逃!”朱有功一把甩开方秀芝,走进堂屋里:“害得老子,两条腿,都跑细了!”

山脚下,团丁们在警戒着。八路军和土匪的尸体被分别摆开,不同的是,八路军的尸体上,盖上了白布。

中央社记者装模作样拍照。

“我们已经调查了,他们生前,都是附近的团丁!”八路军代表质问刘顾三:“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土匪?”

“深山出刁民!”刘顾三擦着额头的汗:“不瞒您说,内乡民团接到上峰命令,要开往鲁山前线,有些团丁一时想不通,就在队伍里起哄,为严肃军纪,我就把他们集中起来,交给李连长申斥,谁知道他们贼心不死,就杀害了李连长,一起哗变了……”

“你的士兵,就这么容易哗变么?”八路军代表看着刘顾三,质问道:“你们的保甲连坐呢?”

“这个……这个……”刘顾三额头上的汗珠冒出来,不知道说什么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呀,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我咋知道?”

“什么人心隔肚皮,我看是藏着猫腻!刘司令,纸包不着火,谎言裹不着事实……”八路军代表义正言辞地:“我要这次事故的真相!”

“真相?我也着急知道呢!”刘顾三摊开双手:“在内乡民团治下,捅这么大个窟窿,我饭都吃不香香呢……”

“这个么,我已经深入民团调查清楚了,刘司令讲的确有此事!”中央社记者走过来:“我为贵党人员的牺牲,深表惋惜!“

“岂止是惋惜,还应该有手足相残的愤怒!大记者,你不感觉蹊跷么?”八路军代表据理陈述:“为什么我们的队伍刚开过来,民团就开往落山前线;也就偏偏这时候,有团丁哗变;哗变了,团丁也不惊慌失措地逃走,反倒在民团眼皮子底下,伏击几乎手无寸铁八路军战士,并且大喊着杀鬼子……”

“这不就更说明问题了!”中央社记者点燃一根烟,吐了个圈:“他们想跑,可手里没钱,没有硬头货,往哪里跑?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按照贵大记者的逻辑,后面的悲剧,就更不应该发生了!”八路军代表站起来:“哗变的士兵需要钱,他们打劫成功了,跑呀……”

“谁想坐以待毙,可他们哪里跑得及,神速英勇天下无敌的自卫队员,个个如同神兵天降,一个冲锋,就把他们围歼了……”中央社记者比划着。

“从山脚到山腰,二百五十多米的距离,就是孙悟空打个跟头,至少需要二三十分钟,”八路军代表指指对面的山:“从山腰到山顶,二三十步的距离,哗变的士兵不至于白白等上半个世纪,等着团丁围上来,再冲出去,总有人会跑吧……”

“这……”中央社记者顿时语塞。

“这有悖常理,是吧?口若悬河的大记者,你给个说法吧!”八路军代表气愤地。

“这……”中央社记者看着刘顾三。

“你的缄口,正说明我们推断是正确的,时至抗战危机关键之时,我要把事情真相挖出来,向全中国全世界人民控诉你们真内战假抗日的卑鄙伎俩!”八路军代表义正言辞。

面对着团丁噼噼啪啪翻箱倒柜,曹三姑搂着狗子惊恐地站着,朱有功猛虎一样冲进来,曹三姑攥紧拳头欲砸朱有功,被跟进来的方秀芝一把拽着。

“妈,”狗子跑到方秀芝身边。

“这是谁?”副官看着攥紧拳头的曹三姑。

“我娘家的堂姐,那边沦陷了,过来避难?”方秀芝拽着曹三姑,揽着狗子。

“她是别沟村的汉奸婆!”朱有功掏出手枪。

“跟别沟村的曹三姑,一个娘亲!”方秀芝镇定自若:“人生下来就是个哑巴,命苦被卖到郾城做童养媳,小鬼子来了,人就被糟蹋了,家也被毁了……”

“我说哪里见过吧!”朱有功推开曹三姑,一把拽过狗子。

“别怕,孩子,长官,是讲道理的!”方秀芝对狗子竖起大拇指。

“对,我们是讲道理的!”朱有功盯着小狗子,恶狠狠地:“说,你妈妈,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小狗子摇摇头。

“哈哈,我就知道你瞎话了!”朱有功拔枪顶着方秀芝:“你的,不老实!”

“长官,长官,刚刚妈妈出去尿尿了!”小狗子一看局面不对,眼珠子一转,便说:“尿尿不在一起的,尿尿前,一直呆在一起的……”

“尿尿,尿尿……”朱有功收起枪,哈哈大笑,拍着狗子肩膀:“不怕,我问的就是这……”

一个团丁跑进来,附耳。

“哦,”朱有功皱皱眉头,挥手:“走!”众团丁退出去。

方秀芝出去,关上门,一双眼睛从门缝里瞧出去。

“妈……”小狗子冲过来。

“别怕,孩子!”方秀芝把儿子抱在怀里,紧张地喘着气,隔着门缝,盯着外面一举一动。

朱有功率领团丁走着走着停下,指指两个团丁,附耳。两个团丁点头,回头看看紧锁的屋门,拐进路旁的林子里。方秀芝隔着门缝,把一切都记在心里。

“无缘无故就这样成了匪!”方秀芝一阵目眩,绝望地叹气,感觉山重重叠叠的,林密密麻麻的,一齐呼啸着,威压而来。“妈妈,我怕!”狗子喊起来。

“狗子,不怕,有妈呢!”方秀芝抱起狗子,走进屋子里。

“出什么事情了?”曹三姑着急地迎上来,问道。“****的,把路过的八路杀了……”方秀芝淡淡的。

“啊!”曹三姑惊叫起来。“又把杀人的罪过,栽赃土匪了……”方秀芝愤愤的。

“这和你有什么联系?”曹三姑惊讶地问道。

“土匪是团丁扮的,团丁里有我的丈夫……”方秀芝握着拳头:“是刘顾三,一手策划的!把人逼成匪,又要杀人灭口?看来你大哥,这次真要跌进沟里了!我该怎么办呢?”

“大哥现在安全么?”曹三姑担忧地。

“不知道。你大哥本是个挨闷棍都不出声的老实人,哑巴亏都是咽到肚子里!”方秀芝情绪忽地失控:“可能感觉这次冤大了,拼出老命也要讨回公道来。我把他打晕了,藏在山洞里!”

“那我们赶紧去把他接回来呀!”曹三姑着急地。

“外面有狗盯着!出的去么?”方秀芝摇头指指外面,绝望地:“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呀,到底待罪谁了,背这么大的黑锅?惹这么大的祸!”

“人背时,土匪共党都能找到你!”方秀芝家院子外林子里,两个团眼睛紧紧盯着方家大门,生怕一个不小心,人都长了翅膀,飞出西山。

“吱扭”方秀芝家的大门打开了。

“出来了!出来了!”团丁甲乙相互扛扛,只见一个人往门两边看看,风一样窜出来,从面前闪过去。

“嘿,长官的心眼,就是多!”团丁感慨着,幽灵一般跟去。曹三姑不时地回头看看,两个团丁不时地躲闪。

“躲猫猫呀!”一团丁好奇地打着哈哈。

“哑了你,不死人!”另一团丁恶狠狠瞪眼的:“惊动方秀芝,泥鳅一样溜了,你就把自家的二斤半,搭进去吧!”

曹三姑跑到一堆柴草前,停下,拨拉拨拉柴草,四下里看看,瞥见方秀芝打开门,小心看看,扭头跑向房后,便背捆柴禾拐回来。看不出所以然的团丁也跟着拐回,呆呆地看着曹三姑关上门,重新走进林子里。

“没发现什么异常呀!”团丁嘟嘟囔囔的:“他奶奶的民团高层,都是神经病她妈生的神经质!”

“狗子他爹,狗子他爹!”方秀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走进藏着“熊瞎子”的洞口,黑暗里,喊起来。

没人应声。方秀芝顿感紧张,抖抖索索擦亮火柴,灯光亮处,山洞里空无一人,不由“啊!”一声怔着了。

“狗子他爹,狗子他爹!”方秀芝扔掉手中的火柴,火柴点着了洞里的树叶子,烟雾升腾着。升腾的烟雾里,似乎晃动着男人愤怒的影子。

“狗子他爹,狗子他爹!”方秀芝喊叫着跑出来。

“站着,方秀芝,再精再能,你逃不出朱连长的手心!”两个未曾谋面的团丁,堵在洞口,哈哈大笑着。

“你们要干什么?”方秀芝吼道。

“土匪婆,少罗嗦,朱连长跟前问话!”团丁哈哈笑着:“朱有功跟前,你有话说……”

“凭什么说土匪都叫我们打死了?这不,还有一个跑的呢!”跑步回来的朱有功抖擞着“熊瞎子”的衣服,在八路军代表面前吆喝着:“在追捕过程中,无路可逃,人已经跳崖了……动不动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在别人脸上抹粪,你们八路军,就是这样抗战的?”

“说话是要负责的!”八路军代表紫青着脸:“一件衣服,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可是土匪留下来的,是我们流血流汗从战场上捡来的!”朱有功扬着:“就是不会说话,也不能算个哑巴,里面的信息大着呢。”

“事实最有说服力吗!”面对着中央社记者在拍照,刘顾三神气十足来回走动着:“布衫不会说话,却是个会说话的证据!”

“捡来的?”八路军代表摊开双手:“事实,也是你们捡来的?”

“要证据,有的是!”朱有功扯高气扬,不可一世:“活的死的,咱有的是!”

“那就让证据说话!”八路军代表指着刘顾三、朱有功。

“来文的,不来武的,你要干什么?”刘顾三、朱有功后退着。

“人呢,证人呢?”八路军代表威逼着。

“我在这!”一个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妈呀……”一声,刘顾三、朱有功跌倒在地。

“我在这!”“熊瞎子”端着枪,高喊着,大步流星走来:“刘顾三,还我公道来,还弟兄们的命来!”

“都是你办的好事!”刘顾三一脚站起,一脚把惊恐失措站起的朱有功踹倒在地。

“乒”一声枪响。刘顾三面前的地上,一个子弹冒股烟,钻入土中。

“冤有头,债有主!刘顾三,还我活蹦乱跳的兄弟来!”“熊瞎子”高喊着。刘顾三张大嘴巴,躲在八路军代表后面。

“抓刺客!”朱有功从地上爬起,吆喝着。怔在一起的众团丁从四面八方围上去。

“乒……乒……”子弹尖叫着钻入地面,团丁们瘫在地上。

“好哇,讲理说不过,就给我来黑的!”刘顾三连跳两下,一把拉着八路军代表的衣衫,吼叫着:“大家看呀,八路军,就是这样往死里整我的……”

山洞口,方秀芝和两个团丁对峙着。“兄弟,都是扛枪吃粮人,平白无故受这么大委屈,就是兔子也会咬人的!”方秀芝心平气和地。

“嫂子,这事情怨不得我们!上峰的命令……”一团定解释着。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峰叫你跳井你跳不跳?这事,摊你哥哥身上了,要是摊你身上,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方秀芝耐心启发着:“男人,是家里的一座山,山倒了,水才这么干……”

“嫂子,真对不起了,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掉脑袋……”另一团丁解释道。“那就睁只眼闭只眼!”方秀芝说着说着,就听到“乒”一声枪响划破了黄昏的天空。

三人同时颤下,“乒……乒……”又是两声。

“死鬼,真自投罗网了!”方秀芝就势夺过团丁一杆步枪,哗地把子弹推上膛。另一个团丁也拉开枪栓。

“兄弟,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方秀芝摆手,微笑着:“你先欣赏欣赏嫂子的枪法,看一看我的快,还是你的快?然后决定是不是要把枪放下,自个儿逃命?”

方秀芝不待两个团丁反映,举枪“乒乒……”两下,一对蝙蝠从洞里飞出来,应声落团丁的双脚前

“我缴枪,我缴枪!我缴枪还不行么……”拿枪的团丁慌忙把枪放在地上。“神!神!”已被缴枪的团丁竖起大拇指。

“子弹!”方秀芝喊道,两个团丁慌忙掏出子弹。“转过身,以超过子弹的速度,跑!”方秀芝命令道。两个团丁兔子般窜出去。“没我口令,回头,就在你额头上,再敲一个泣血的眼睛!”方秀芝高喊,两个慌不择路的团丁,一头扎进人高的茅草里……

火把亮起来。“熊瞎子”挣扎着,被几个团丁扭着押过来。中央社记者勉强拍照。

“说,谁给的豹子胆,唆使你到这里刺杀我?”刘顾三摆出司令架势,上来就是一脚。“****的!我是来索你命的!”“熊瞎子”腰一弹,刘顾三便跌倒在地,啐口:“都是你作恶多端!”

“说实话,饶你不死!”朱有功上前启发道:“是不是八路……”

“我招了!”“熊瞎子”咬着牙。

“是个好孩子!”朱有功拍手,团丁松开手。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熊瞎子”走到八路军代表跟前,深深举躬,扑通跪下:“是他们,蒙蔽并唆使的!”

“没关系,把你看到的真相,说出来!”八路军代表,拍着“熊瞎子”的肩膀。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正在行军,无缘无故被叫出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毒鞭子!”“熊瞎子”挽起袖子控诉着、陈述着:“我们讨饶,就被告知要执行一次特殊任务!让我们在指定地点,伏击一队打着红旗穿着八路服装的日军特别作战队!”

“你落井下石,血口喷人!”刘顾三掏出盒子枪。

“刘司令,你不会杀人灭口吧!”八路军代表挡在“熊瞎子”面前:“你,做贼心虚了?”

“笑话?”刘顾三收起枪,指着“熊瞎子”:“他是个疯子,你休信他的!”

“我没有疯!”“熊瞎子”大声地:“我们当时谁也没有多想,就执行了!谁知道,当我们沉浸在全歼日军特别作战队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李连长就带着一队团丁把我们当土匪灭了,要不是我正在解手……”

“你胡说!李连长呢?”朱有功吼道。

“早被你们杀人灭口了!你还是到阴曹地府去当面鼓对面锣吧!”“熊瞎子”说着说着指着团丁的尸体,呜呜哭起来:

“弟兄们呢,这就是爱丁如子的长官亲手下的命令呀!我苦命的兄弟呀,咱就这样,不明不白送命了呀!”

“你说你是团丁,证据呢?”中央社记者一马当先质问道。

“证据,证据在这!”“熊瞎子”走过去,指着死去的团丁,激动地说着:“这是我的小队长,这是我的老班长,这是我的堂兄……”

“可惜,他们都不会开口了!”朱有功笑道:“死人,能替你证明什么?”

“不会开口,不会开口就是最好的证据!你们知道么?今天上午,就是今天上午,他们一个个安分守己、活蹦乱跳的,眨眼功夫,就成了鬼,就成了匪……”“熊瞎子”激动地走动着:“是你们天衣无缝,想让我死无对证!”

“好好好,你口口声声瞎子东瞎子西的,你来看看,大家来瞧瞧!”朱有功递过一本花名册:“一营三连二排一班,翻来覆去,没发现你的姓,更不用说名字了!”

“长官,有些东西,外行人是看不懂的!不是你花眼,也不是你瞎眼!而是你心里本就没有那杆秤!”“熊瞎子”蹦起来,指着倒在地上的人:“熊瞎子,大家都是这样叫我的,保长,班长,还有我媳妇……”

“哦,明白了,这是你的绰号!”八路军代表拍着“熊瞎子”的肩膀:“不要慌,不要怕,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半点假的,好兄弟,好好想想你的大名!”

“他的大名,就叫站得正!”方秀芝背只步枪,拎只步枪,没头没脑从黑暗里窜出来。

“你……你……你是谁?”朱有功后退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慌了吧?怕了吧?我也是一个被你们杀人灭口、快要变成土匪婆死去的人!”方秀芝走到刘顾三面前,一把拽着刘顾三衣袖:“好你个衣冠禽兽的刘顾三,早几天,是我把你,从小日本炸弹下救出来,你口口声声说是再生父母,再生父母,有你这样报答父母的?”

“长官在此,休得放肆!”刘顾三装腔作势的。

“放肆,我们谁放肆了?你们指使杀了人,死不承认,找这个栽赃,找那个陷害,编筐卖罩把别人推进泥坑里……”方秀芝冷笑道:“背不起黑锅的堂堂****呀,这样子偷鸡摸狗,你寒碜不寒碜!”

“国共合作抗战,由不得你信口雌黄!”****代表不满地:“民团花名册上,没有你丈夫的名字!”

“我抗议!我抗议!”刘顾三喊道:“我抗议,共产党和土匪勾搭成奸,往民团身上泼脏水……”

“抗议!抗议!强烈抗议!”不明事理的团丁们,跟着起哄。

“乡亲们,事情就是这样的!”别庄村口的大槐树下,李明姑站在高台上:“一营三连二排一班,大都是我们保我们甲的,刘顾三陷害咱们,保长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保长和自己侄儿颤栗着,畏缩在墙角处。

“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侄儿没有去?”李明姑质问道:“是不是你事先知道?”

“叔,咱明人不做暗事,索性说了吧!”保长侄儿对着大家:“叔叔爷爷婶婶嫂嫂,俺这条命,是十块银元从李连长手里买来的……”

“乡亲们,明白了吧!”李明姑站在人群喊道:“我们的父老兄弟,就是这样被冤枉的!”

“找他刘顾三理论去!”一人喊,万人应,呼啦啦潮水般涌向大路。

“完了!完了!”保长跺着脚站起来。“事情还没有完!”李明姑吼一声:“来人,把这两个帮凶,也一起押过去!”

“不就是个证据么!”方秀芝走过,拿起丈夫衣衫,扬着:“大家看看,这是什么?”

“一件烂布衫,能说明什么?”刘顾三轻蔑地。

“刘顾三,你个死赖皮,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方秀芝回头盯着刘顾三:“一件烂布衫,就足以能说明一切!”说着,呲地撕开,掏出两个东西来。

“熊瞎子大名张德政,我叫方秀芝,站不更名字,坐不改姓氏!”方秀芝摇晃着:“大家看看,这是生辰八字,这是我丈夫的团籍……”

火把下,两张证据清清楚楚的。

“糊涂的天呀,睁开狗眼好好看看吧!”方秀芝高声喊起来。

“完了!完了!”刘顾三面如死色:“人死在证件手里,这回真完了!”

“打倒刘顾三!”“血债要用血来还!”山路上,火把亮起来。一群百姓愤怒地奔跑着。

愤怒声塞满道路。

“长官,这团籍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呀……”朱有功站出来:“团籍证,只说明他过去是,过去是,现在不一定是呀……”

“对,民妇!”****代表走过来:“团籍证,只说明过去,不代表现在和未来……”

“朱有功,睁开你的猪眼,看上面写的是不是现役!”方秀芝“啪”地把团籍证扔在地上。

“不用了,这儿还有个证人!”李明姑率领乡亲们涌过来,大喊一声:“押上来!”保长和自己的侄儿被朗朗苍苍地推到前面。

“长官!长官!我是迫不得已呀!”保长和自己的侄儿磕头如蒜。

“朱有功,你玩死老子,不偿命!”刘顾三追着朱有功就打。

“刘顾三,你干的好事!”****代表大吼一声。

“长官,长官,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刘顾三软泥一般摊下去:“事情稀里糊涂的,我搞不清楚呀!”

“有你这样糊涂的?”****代表扭过身去:“哼!”

乡亲们悲愤的哭着喊着叫着:“打倒刘顾三!”“血债要用血来还!”“还我儿子来!”

“还我丈夫来!”

团丁们拥上去,排成人墙,却挡不着愤怒的人群冲过来。“乒,”****代表对天鸣枪,众人静下来。

“乡亲们,乡亲们!大家不要激动!”****代表站出来:“事情都是刘顾三一个人策划的!现在我宣布,就地免去刘顾三内乡县团总职务,以草菅人命、玩忽职守、破坏抗战之罪名,交由军事法庭审判!”

“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刘顾三鬼哭狼嚎。

“押走!”****代表大吼一声。刘顾三在人们的唾骂和踢打中,被押走了。被打死团丁的亲人,一个个抱着自家的亲人,呜呜地哭着。

“我的儿呀,你死得好冤呀!你死了,叫爹娘咋过呢?”

“我的夫呀,你把我们孤儿寡母孤零零撇下,叫我们咋办呢,该死的借刀杀人的刘顾三,你活不过一天天!”

八路军工作人员满含泪水,分头把十块大洋,逐个人头发下去。

“谢谢八爷了……”

“八爷,真是个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