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真可爱。”某橙满意的拍了拍巴掌,转身,弯下腰,两眼炯炯的在黑暗的院落里寻找着什么。
“砰!!!!!!!!”被绊了个大马趴。从泥土中拔出脸来,虽然被摔的眼冒金星,她却不怒反喜,转身抱住了那个圆圆的大壳:“小壳~~我总算找到你了!”
抱了半天没动静,仔细一看,小壳的头还缩在壳里,根本没有探出来。她弯起手指,“扣扣扣”的壳上敲了几下:“小壳,醒一醒。”
壳里立刻传出了夸张的呼噜声。
她奸笑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在壳前晃悠:“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哎呀!松口松口!咬到我的手啦!”小壳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出头来,连东西带她的手一起咬在嘴里。听到某人的痛呼,它的嘴巴微松了一下,让那只爪子脱身,却留下了味道甜美的点心在嘴巴里咀嚼。
她在它的壳上蹭去手上的口水,愤愤道:“哼,我好不容易偷出甜点留给你,你居然咬我!”这就是她吃饭时撑的要死还坚持要甜点的目的!
小壳却在得到一口美食后,即刻缩回壳里慢慢享用了。
“喂喂喂,别回去呀,出来出来,我这里还有呢!”
“你有事求我?”壳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回答。
“……作为一只乌龟,你的智商没必要那么高的!”
“好歹我也活了上千岁了,你这点小心眼我还看不透?”
“……!!!”上千岁!她家小壳还真是高寿啊,她是不是该给它改名叫“老壳”?
小壳慢悠悠伸出脑袋,享用她又送上来的一块甜点。
“那个……小壳,你住在我家时我对你还不错吧?”
“过程还好,结局凄凉。”
“……”被丢下马桶,是蛮悲惨的!“好歹我也喂你吃过那么多的糖啊!”
“那个大水族箱我一次都没进去过。”
橙子冷汗……这只乌龟还真是斤斤计较啊。好吧,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小壳~~~我记得你住进我家里,不光是为了吃糖吧……”
“……”
“是谁时不时跑去通风报信,泄露我的个人隐私?”
“我我我有命在身,是主人让我那么做的!”
“谁是你的主人!我记得你是被正式的送给我了!我才是你的主人你给我搞清楚搞清楚!”对着壳猛敲猛敲,“我身上被打过貔貅的护身印记,妖魔鬼怪近我者糊,你却没有事,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小壳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得意的宣布:“因为——你本是属于我的!”
“……”小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归属的确是个问题,宸的确是将自己送给她了,虽然是为了阴谋和算计,但那个被前主人赠出的过程,对于它这种精怪来说,就是个无可违抗的易主仪式。
看到小壳脸上现出一付不情不愿的尴尬表情,知道它骨子里那种牢固的归属感被唤醒,得意的奸笑:“那么现在,我要你带我离开!”
“我做不到。没有辟水兽,你一个凡人进到水中是不可能的。”
她怒了。“小壳!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设法带我离开!”
“你不如命令我淹死你。”
“……不听主人命令的后果,你想必是清楚的很吧?”
看到小壳不情愿的点头,她心虚的想:其实她反而不知道违命的后果,也不知道默舞会受到何种家法惩罚。想到这里,赶紧的问:“那你知道,犯错的默舞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吗?”
尽管小壳的龟壳很厚重,她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颤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追问道:“究竟会怎样?”
“剥去……鳞片。”小壳的声音流露出恐惧。
“……”橙子浑身的皮肤都烈烈的疼痛起来。一只美人鱼被剥去鳞片的感觉,该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旁边传来一句清冷的话声:“你就那么关心那只水妖吗?”
橙子被突然响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宸静静立在身后不远处,墨色的眸子注视着她。她的腿还在微微颤抖,他对于默舞的绝情让她感到胆寒。怒气从心中升起,慢慢直起身来,回道:“是,虽然我只认识她几天,却真心当她是朋友,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倒是她跟了一辈子全心对待的人,丝毫不将她的性命放在心上!” 想到小水妖那柔弱单纯的样子,恨不能一把抓过来护在身后。
他向前迈了几步,走近了她。她毫不示弱的看着他。他眼神中却意外的没有凌厉的味道,却有些黯然。低声问:“居然不再对她有一丝丝的嫉恨,真是让人心寒呢……是从那一次开始改变的吗?”
“哎?”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哪一次?什么改变?”
他抿了抿唇,顿了一顿:“就是你第一次见到默舞的那一次。”
她这才明白他所指的意思。那一次的经历让她趴在漓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酸涩难当的滋味怎么可能忘记。然而现在想起来,虽然仍不是滋味,那种锥心的痛楚却体味不到了。是从那时起,她怯怯伸出的触须彻底缩了回去,再也不敢试探了吗?仔细想一想,却摇了摇头。
“什么?”他的眼里显出迷惑,“不是从那个时候?那么……”
“你为什么要伤害漓?他不是你的亲兄弟吗?”她本以为自己要问为什么要炸掉她的房子,话问出口却成了这一句。比起漓的安危,房子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伤害漓?”他微眯了眼,“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他?”他怎么觉得是这个弟弟总在伤他呢?
这样毫不掩饰的谎言激怒了她:“想炸死你家三弟,顺便炸了我家屋子的,不是你是谁?!”
面对她的激怒,他的神情却瞬间冷静了下来,眸子深深看着她,毫无表情,默不作声。
她反而心虚起来,却没理由不理直气壮:“怎样?没话说了是不是?”
他看着她,依旧不说话。
她就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还要质问下去,声音也打起飘来:“你……你怎么不说话?”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他幽幽的开了口。
“恩?……”
“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样不堪。”
“……”
“原来,我们之间没有一点点的信任。”
“……”她的气焰在他的眼神中一寸寸的萎靡了下去。死撑着顶了一句:“有话说话,那么一付受伤的样子做什么?”哎?受伤?她为什么要用这个词?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心疼?
“我说那不是我干的,你相信吗?”
“……!!”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当天,我就回到了海中,你相信吗?”
“我说我已经狠狠教训了那个炸你屋子的人,你相信吗?”
“……”
“你带着对我的怨恨过了这么久,还能相信我对你的心吗?”
如果说前面的质问将她压迫得缩成一团,最后一句却几乎将她击成碎片。回过神来时,却见他已走远,背影寂寥落寞。
“宸!……”她喊了一声,看那个身影顿住脚步,却不知道自己叫住他要说些什么了。
他侧了脸,却没有看她,她只能看到他的剪影上低垂的长睫。
“那个……对不起。”
离的虽然远,看不清他的神情,她还是听到了他不屑的一声嗤笑。“我不稀罕。”他凉凉的说。
“……”
“为什么你就不能将无条件的信任,分给我一点点?”他说。
“哎?……”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与冰山沟通真的很费劲!
冰山却转身走了回来,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有些事,你或许应该好好想想。”
“什么?”她一头雾水。
“漓,为什么会来到你身边。他真正的目的,你想过吗?”
她当然想过。尤其是那次半夜听到小休跟漓的对话,那一句“你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吗?”,曾让她很是困惑了一番。然而她却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漓。没有怀疑,没有一味的追究。然而看着宸沉沉的眸色,疑惑却被这句话重重的勾起。她的呼吸停滞了一下,潜意识告诉她会听到些不想听的话,想逃避,却挪不开脚步。
宸却也丝毫不打算给她逃避的机会。
“漓,有个鲜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其实不能胜任龙太子的职位。因为……他早年不慎丢失了龙的精魄,而你的身体里,藏了个特别的东西,可以帮助他恢复真龙的能力。”
“你……你在乱说什么?”她的头嗡嗡的乱响起来。“我是一个凡人,哪有什么怪东西在身体里?”
他轻描淡写的说:“也许是什么机缘巧合你得到了它,总之现在它隐藏在你的身体里,只有得到它,他才能成为一条真龙。”
“得到它?怎么得到?”
“要获得那东西,办法不只一种,最简单的一种方式,就是——得.到.你。”
轰隆隆……她完全找不着方向了。什么精魄,什么机缘她顾不得去想,只觉得心里重重的压上了巨石——漓第一次出现在她的家中时,那赤果果的诱惑的意图,之后一次次的努力接近,直至在台风夜的吻……那么那晚她被灌醉也是小休有意而为的了?如果不是酒窝的意外情况,他是不是已经如愿拿到他想要的,一走了之了?如果那一切都是掺了不单纯的意图,那让她怎么面对怎么面对……她慢慢的蹲了下去,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以抵制心口传来的疼痛。
“砰!!!!”大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被谁一脚踹开了。一阵卷着沙尘的狂风席卷过来。
宸的一声冷笑传进耳中:“来的比我想像中还要快些。”
橙子慢慢的抬头,看清了来人的脸。漓俊秀的面庞被肃杀的神情罩上一层寒霜,阴冷的目光射向宸,转而看向地上蹲着的橙子时,眼底却顿时融化出关切的意味。他快步的走向她,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你怎么了?”声音有些沙哑,布满红丝的眼里满是焦虑。橙子看着他的脸,几日不见,居然消瘦了许多,身上穿的一件滚着金边的白袍不知为何破败不堪,有些淡淡的血迹沾染着,脸上也划了几道血痕,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她看着他,耳朵里尚在嗡嗡作响,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手却微微用力,企图挣脱他的拉扯。他怔了一下,却没有放手,而是用力握住了她,不许她甩开。眼里的迷惑却升起来。
“你没事吧?”他犹疑的问。
“没事,我好的很。”她凉凉的回答。继续暗暗用力抽手。生分的感觉让他恼火,他更加大力的捏住,眼里蕴起一股怒气。
旁边传来一声嘲讽的笑:“三弟,做什么在这里拉拉扯扯的?”
漓的目光转向宸,眼光凶狠:“你劫她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劫持心爱的女人,需要理由吗?”这句话貌似是对漓说的,眼光却如水般转移到橙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