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过来。”
轻柔将音儿拥入怀中,莫千浔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满脸疑惑的傅劭南,浅笑的嘴角掺和着令人揣摩不透的邪气:“傅公子,你说呢?”
无视莫千浔黑眸中的冷冽和戏谑之光,傅劭南看着音儿,声音极其温和:“音儿,告诉我,为何叫我叔叔?”
“我有些乏了,你们请自便。”适时打断傅劭南的话语,雪兰轻轻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向内室走去。
调皮的冲傅劭南做了个鬼脸后,音儿飞奔着上前牵着雪兰的手,甜甜笑着道:“姐姐,音儿陪你。”
香菱和茹兰紧随其后。
直直地盯着雪兰娉婷而去的倩影,傅劭南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狡诈精芒,唇畔勾勒出一抹意味绵长的诡笑……
一连几天飞云楼客似云来,门外长长的队伍始终有增无减,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让飞云楼赚了个盆满钵满。
看着已然褪去富家小姐的娇贵,抛却乞儿的自卑,冷静自若将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的蓉儿,雪兰欣慰的同时也终于放下心来。
入夜,雪兰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丰盛的晚餐犒赏众人,而后单独见了文清和蓉儿。
这一夜屋中的烛火始终摇曳未灭。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在深邃微白的天际还散布着几颗星星,清冷的秋风轻轻地吹着,晶莹的露水悄悄地凝聚着,四周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而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已悄然驶离了京城。
“小姐,你一夜未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看到雪兰双眼周围那淡淡的黑晕,香菱心疼道。
微微点了点头,雪兰垂眸看了看身旁安然入睡的音儿,宠溺的笑了笑便靠着茹兰早已准备的软垫闭上了双眼,神色静宁而安详,长长的睫毛似蝴蝶落在鲜花上,勾勒出斑斓的美感。
见状,香菱静静地待在一旁,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吵到她们。
而茹兰聆心静气地听着窗外的动静,暗中戒备着。
蓦然见到掀开车帘,悄悄进来的莫千浔,茹兰面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香菱却是神情一怔,随后微张着双唇讶然道:“莫……”
‘嘘!’食指放在唇上示意香菱不要出声,莫千浔轻轻走到雪兰身旁坐下,深深凝视着那放下了白日里的清冷淡漠,此刻宛如孩童般纯真的容颜,心中有着丝丝怨和怒。
小雪,为何要再次悄然离开?难道你不知我会担心吗?
你是不想看到我?还是说你怕见到我?是我的情意造成了你的困扰吗?
向来浅眠的雪兰在那道冷风袭来的一刹那间,便已睡意全无,感觉到一股凉凉中带着温暖的气息停在身边,心底轻叹一声,依旧闭着双眼假寐。
马车继续前行。
这时车外传来的一阵嘈杂喧闹声,吵醒了沉睡的音儿,睁着迷蒙的睡眼,望着早已闻声睁开了双眼的雪兰:“姐姐,外面怎么这么吵?”
给茹兰递了个眼色,见她会意离去后,雪兰轻轻为音儿盖好软被:“没事,你睡吧。”
很快,茹兰去而复返:“回小姐,是一个女子被相公抛弃跳河自尽,恰好被人救了上来,而那个男子已被众人堵住了。”
“简直太可恶了!”音儿闻言后霎时了无睡意,猛地坐起来愤怒道:“姐姐,我们不能放过那个负心汉!”
“音儿,小姐有事在身,我们不能节外生枝。”上一次的刺杀令香菱至今还心有余悸,在她心里,小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外面人多事杂,难保不会有人趁虚而入。
而音儿却不知香菱的顾忌和担心,扬起可爱的小脸撒娇:“姐姐,那个女子真的好可怜,我们救救她吧?”
“音儿……”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莫千浔微笑着示意欲言又止的香菱不用担心。
听到莫千浔这样说,而小姐又看着音儿淡笑不语,香菱虽心里焦急,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随着他们下了马车。
“兰儿,你怎能抛下我这个贴身侍卫而独自离开呢?”这时从后面一辆马车里下来的傅劭南,疾步走到雪兰面前,一脸的故作幽怨。
瞥了一眼表情夸张,眸光却深邃如海的傅劭南,雪兰淡淡一笑,牵着音儿的手头也不回往出事的地方走去。
香菱和茹兰紧随其后。
意味绵长地看了看傅劭南一眼,莫千浔唇畔勾起一抹讳晦莫深的淡笑,而后疾步跟上护在雪兰身旁。
看着雪兰渐渐远去的背影,傅劭南黑眸中有什么忽闪而逝,令人无法捕捉,“兰儿,等等我!”随即笑容满面的追上她。
微微摇头示意气愤不平的音儿不可鲁莽,雪兰静静地站在人群外。
但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子被众人围在中间,微抿着双唇对周围此起彼伏的谴责声不置一词,黑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苦笑,面如冠玉的脸庞却依然风华绝代。
而他脚边坐着一个花容憔悴的美艳女子,低声哀泣着,让人闻之不禁心生恻隐之心,那湿透的华丽衣衫下曼妙身材若隐若现。
敏锐捕捉到女子双眼中飞速划过的一抹算计之光,雪兰清雅的面上如水般静谧,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令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负心汉!”
透过人群缝隙看到那楚楚可怜的女子,音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拖着雪兰的手闯入人群,怒视着那男子娇喝道:“负心汉,你为何要抛弃她,害她跳河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