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旁的少女,一身淡绿色的衣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桃李,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香娇玉嫩的秀靥艳比花娇,唇如朱丹,还真有点粉腻酥融的味道。
花老爷不咸不淡道:“都坐下吧。”
两人依言在末尾坐下。
没有错过花老爷夫妇神情中一闪而逝的不耐和尴尬,也没有错过那两个女子眼底飞速滑过的怨恨,耳畔传来傅劭南低不可闻的轻语,她们是花老爷的妾室柳红艳和小女儿花梦清,依依目色静谧得如寒潭深水。
看到同时伸到自己面前夹着佳肴的四双筷子,依依目色微怔,眨眼又若无其事的清言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好。”夹了一片青笋优雅吃着。
沉遥和傅劭南仍执意将佳肴放入她碗里,还另外夹了不少的菜品,这才各自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饭。
花文麒神情自若的吃着菜肴,然而眼眸却在依依四人之间流转,儒雅的面上无一丝表情,深不可测的眸子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晟宇低垂着头默默吃饭,心头苦涩蔓延。
而醉蝶含羞带怯的为晟宇夹菜,杏眼含春水,眉端藏温柔,透着几分风情万种。
看出几人的异样,热情招呼客人的花老爷心头疑惑重重。
晟宇是依依的弟弟,麒儿喜欢依依,两人给她夹菜是情理之中的事,反倒是傅贤侄和那位易公子,为何会这般熟络地照顾依依?
难道他们与依依是旧识?
各怀心思的众人谁也没注意到,那坐在末尾的花梦清一瞬不瞬地盯着俊逸的傅劭南,脉脉含情的眸子柔如春水,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娇羞模样。
一顿晚饭在诡异而又平和的气氛中悄然过去。
对众人行了个礼后,依依在醉蝶的指引下往厢房走去。
沉遥三人当然如影随形。
花文麒在爹娘意味绵长的目光下,也起身离去。
看着傅劭南远去的背影,花梦清美艳的眸子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决绝。
借口乏了,依依将欲言又止的傅劭南和沉遥等人请出了房间,静静玉立在窗边,遥望着漆黑如墨的苍穹里闪烁的点点疏星,还有那轮高挂夜空的皎洁圆月,感受着清冷夜风的吹拂,无声轻叹。
深深凝望着紧闭的房门片刻,傅劭南转眼看向身旁沉遥的目光深邃如渊,透着细小如针的锋芒,随后毅然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看到傅劭南那别有深意的眸光,沉遥仙逸出尘的脸上扯出一丝无奈,举步随他而去。
藏匿在暗影中的花文麒,挥手招来一名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直盯着屋中摇曳的烛火,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犹如星辰般的光芒,偶尔掠过暗芒,仿佛光暗交织,沉寂中透着一丝别样的魔魅。
与此同时,在二夫人柳红艳的房中,花梦清母女相对而坐。
“娘,那傅家庄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富商,财富比花家还更胜一筹,而傅公子是少庄主,未来的庄主,人又长得风度翩翩,一旦我嫁给了他,就是傅家的当家夫人了。到时候,不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摆脱这该死的庶出身份,更能将那假仁假义的母子女三人狠狠踩在脚下,让他们生不如死,方消我心头之恨。”
“可是清儿……”柳红艳犹豫不决。
“没有可是!”花梦清冷声打断母亲未完的话语,娇媚的脸色霎时变得阴冷森寒,而后是入骨的恨,紧拽着袖口的纤手泛着青白,似乎要将袖口生生撕碎了般:“难道你还没受够这孤寂而步履维艰的日子吗?表面上我们是花家的二夫人和三小姐,可实际上了,爹眼里心里只有大夫人和她的那双儿女,对我们从来都不闻不问。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就不能得到他的宠爱和关心?为什么不就能享受众人的追捧?为什么?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看到女儿脸上那阴霾的表情和眼中噬骨的恨意,柳红艳心头悔恨的同时也怨怼不已。
清儿说得对,即便她当年有错,可早已事过境迁了,他们为何还紧揪着不放?
而且,清儿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是花家名正言顺的小姐,凭什么要因为她的过错而受尽冷落?凭什么不能得到应有的宠爱?凭什么不能得到应有的荣华富贵?
只要清儿嫁给了傅公子,就是傅家的少夫人,不但有尊贵的身份和享之不尽的富裕生活,还能狠狠打击自恃出身名门的大夫人,她当然要极力促成此事。
“好,娘答应你,明天就去想法说服老爷促成这门亲事。”
想到卓尔不群的傅劭南和他身后的财富,花梦清唇角扬起阴冷森寒的笑意,眼眸之间迸发出志在必得之光:“傅劭南,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花梦清一定要得到你!”
一夜静谧,几处心绪翻涌。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后,依依独自一人来到了那片田地。
蓦然察觉身后有异,玉立在一片田埂之上的依依遥望着远方,未带面纱的容颜沉静:“你来了。”
“是,我来了!”看到依依面朝的方向,身后的男子压下心中不甘,从背后强行将她拥入怀中:“他那样对你,你竟还念念不忘?”
她面对的是京城的方向,难道,她还想着独孤瀚吗?
挣不脱男子的禁锢,依依的语气异常冰冷:“既然不爱,又何来不忘?只是,这与你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