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上明察秋毫,每一次都能识穿细作身份,可是,末将担心的是,佑亲王不会停手,而这第十四个很有可能早已潜伏宫中。皇上,不可不防啊!”作为君卿夜最信任的臣子,风赢亦是最敢在他面前实话实说的人。
“防当然要防,而且,要严防。不过,朕现在最有兴趣知道的是,兰陵殿那个最美的宫女,是何时进的宫?”
君卿夜眯着细长的凤眼,一脸风流之色,看得风赢又是一声叹息。
“皇上,您可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宫女?还是兰陵殿的?皇上不怕又是一个细作?”
君卿夜缓缓起身,若有所思地笑着,“怕吗?朕也不知道,不过,会会便知一二。”
明白了君卿夜的意图,风赢连忙上前阻止,“皇上,您要去哪里?”
君卿夜一脸笑意地望着风赢,“兰陵殿啊,刚才朕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万万不可。皇上,那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
风赢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君卿夜阻止,“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是有,不是还有你风赢大将军在吗?有何可怕?”
“皇上,皇上……”风赢还在不死心地劝着。
君卿夜却是懒得再说,一边摇着手,一边朝殿外行去。
风赢无奈,只得快速跟上君卿夜的脚步。他跟在君卿夜身边南征北讨十余年,亦是最了解君卿夜的性子,但凡他想去的地方,无人可阻止。
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宫女,深夜再访兰陵殿?这是他大周国皇帝君卿夜会做的事情吗?
夜里,又是大雪纷纷,兰陵殿内的梅花开得正艳。半月弯披着一件雪白大氅,独自一人静立雪中,默默无言地看着那枝头绽放的红梅,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都只有那红梅。雪,落得那样大,鹅毛般飘飞着,落满她的肩、她的发,她却仍旧执着地立于梅树前,痴迷了一般,一动不动。
“漫漫冬夜如此凄寒,她为何执着于这暗夜飘香?”君卿夜一脸痴迷地望着远处那一抹雪白的身影,轻声发问。
半晌,等不到风赢的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道:“不知寒霜雪,唯有暗香来。不望其美,又怎知其香?妙哉,妙哉,果然不是一般的冷若冰霜。”
风赢望着雪中人影,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明明是初次见面,为何她的眼神,会让他觉得熟悉?收回目光,他看向君卿夜的眼神又添几分担心,“皇上,您是说那些花儿呢?还是指那个人儿呢?”
“你觉得朕指的是什么呢?”他的嘴角似乎又有微微上扬的趋势。
“皇上,她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又如何懂得寒梅的清傲?今番不过是刻意为之,您又何必深究?”风赢语出不善,似乎对半月弯全无好感。
只是,他越是如此,便越发地引起君卿夜的兴趣。
“风赢,你可知朕为何带你来此?你真当朕色欲熏心,想染指她不成?”君卿夜的话并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方才的痴迷,不过是一时兴起。
经他一语指出,风赢惊觉自己似乎对这名宫女太过在意,慌忙低首抱拳,“末将愚钝,还请皇上明言。”
“是否觉得她的身上有萱儿的影子?”
闻言,风赢心中一颤,“皇上多心了,小小宫女,如何能与萱妃相提并论?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风赢刻意诋毁着她。
不想君卿夜又喃喃地道:“如何不能相比?若论容貌,恐怕整个锦宫的女人皆不及她。”
此言一出,风赢大惊,“皇上,她不是萱妃娘娘……”
君卿夜再次挥手,阻止风赢继续往下说,他淡淡道:“不必多言,朕自有分寸。”
寒意渐浓,半月弯下意识地拢了拢肩上的大氅,正欲回殿休息,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向她靠近。她自幼习武,听觉极为敏锐,百米之内,但凡有人靠近,她便能马上察觉,君卿夜和风赢还未走近,她便已发现了他们。
只是,她会武一事,并不适合让他们知道,是以,她只能假装未发现他们的到来,还是继续仰头望梅,并期待他们只是路过殿外。
步入兰陵殿,君卿夜的心又冷上几分。望着半月弯头上随风飞舞的丝带,他忽而笑问:“庄生晓梦迷蝴蝶,今夜,你似乎迷上梅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