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爱让青春拐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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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不知什么时候,灰暗、杂乱,甚至有点肮脏的宿舍变了,变得明亮、整洁了,人一踏进去,一股清新而舒适的感觉就会扑面而来。窗台上摆着一盆盛开的黄菊花,整洁的宿舍为此增添了无限幽雅与温馨。

刚从县城体检回来的戎建华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床上的被子折得有棱有角,床单掸得没有一丝儿皱褶。桌子抹得油光可鉴,地板拖得干干净净的,再也没有了飞扬的尘土与肮脏的唾弃,还有一旁积了许多天的脏衣服也已不翼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张岚收拾的?”一想到张岚,戎建华的热血不禁旺沸了,他连忙转身朝池塘奔去,刚才进来时,他看到她在洗衣服。由于旁边有人,他才没招呼她。

张岚全神贯注地洗着衣服,戎建华的到来,她丝毫未曾察觉。当洗完最后一件衣服,起身意外地望见戎建华时,张岚的脸顿时憋得通红,窘迫地说:

“戎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体检情况怎样?”

戎建华上去接过盆子,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踌躇满志地说:“已验准了,看来这次去部队基本上已定了,我老爸早就有打算让我去当兵。”

“那黎老师呢?他验准没有?”

“也验准了,看来我和他有缘,一道读书,一道复习,一道来校代课,现在又要一道去部队了。”

“现在形势那么紧张,我想不通你爸爸妈妈会让你去部队,万一在中越边境再打起仗来,你怎么办?”

“打仗?”戎建华不禁笑了起来,“当兵就准备战争,要是真遇上打仗,那才不枉人生一世呢。万一死了也就死了,我家兄弟那么多,爹娘他们会赡养的,有我不多没我不少,老爸老娘也不会太伤心难过。”

张岚白了一眼信口开河的戎建华,忸怩地说:“你太自私自利了,一点也不知道人家的心。”

戎建华愣了一下,许久才明白张岚说这话的意思,他的目光变得火辣辣起来,不无贪婪地盯了一眼张岚高耸的胸脯。

“今天你怎么没回家?你父亲不是刚出海回来吗?”

“我回去过,又回来的。”张岚意会到了戎建华带刺的目光,心怦怦地急跳起来。自从发现父亲的堕落,她对父亲的感情骤然间发生了变化,就像痛恨淫荡的母亲一样,她对父亲充满了厌恶。

世上谁没有母亲,又有谁不爱自己的母亲呢?可是张岚不。每当人们幸福而自豪地谈到自己的母亲,张岚就会悄悄地走开,忧伤地沉默下来。她不敢接触这个敏感的字眼,她有母亲,但有的只是耻辱与自卑。

母亲刘春艳很早就结婚了,结婚没几天就生下了她,以后就再没生育过。

未婚先孕,在当时是件伤风败俗的事,将遭到人们的唾弃与谴责,因此刘春艳在做姑娘时已名声在外,臭名昭著了。由于保养得好,再加会打扮,刘春艳一点不显老,与女儿走在一起,谁也不相信是母女俩。

刘春艳生活放荡而腐化,由于丈夫是渔民,常年出海,一去就是一月半月,她禁不住寂寞,经常与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这一稍有血性的男人就不能容忍的耻辱,张岚父亲怎么容忍得了?况且张岚父亲的性格犹如大海粗犷而强悍,他怎么也咽不下这一屈辱与窝囊,将刘春艳痛打一顿后,毅然决然地与她离了婚。

离婚后无拘无束,毫无牵挂,刘春艳的生活更加放荡糜烂了,方圆十几里,谁不知道她的风流韵事啊!没想到如今父亲也做出了像母亲那样的事,这使张岚感到伤心与无奈。

“张岚,听说你有对象?”戎建华从小寄养在东方公社的外婆家,知道张岚的身世,但他并不因此而嫌弃她。

“是的。”张岚苦笑了一下,平静地说:“我家邻居有个男孩,叫聂文虎,修理无线电的,你也许见过他,就在街上,他比我大好多岁,爸爸出海时,都是把我托付给他母亲照料的。在我十六岁那年,他们向我爸提出了求婚。”

“你父亲怎么说?他同意了?”

“我爸挺喜欢那个男孩。”

“那你自己呢?”

张岚低着头,嗫嚅着说:“怎么说呢,作为兄长或一般朋友,我是愿意与他在一起的,至于嫁给他,我可从没想过。”

“至于这件事,张岚,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年纪还小,以后走上社会,结识的人将很多,有的是选择的余地,再说你又那么聪明漂亮,你不能答应他们,毁了你的青春与前途。”

“谢谢你,建华哥。”张岚包含深情地瞥了一眼戎建华,不知不觉中,她对他的称呼也变了。

当晾了衣服,两人来到宿舍砰地一声关上门,张岚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坐在床边,顺手拿着本书有意无意地翻着,一眼也不敢去正视戎建华。自发生性关系后,今天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在一个房间里。

“张岚,上次的事真对不起,那时我喝了酒昏头昏脑的。”此刻,戎建华似乎想解释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张岚没懊悔,也没喜出望外,似乎在完成一件义务,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第二天早晨,当戎建华清醒过来,见两人赤身裸体地搂抱在一起曾大惊失色,是她温柔地劝说他,使他卸去了负罪的心理。起床后,他便上县城体检去了。

父亲作主将她许配给聂文虎,张岚不同意,不仅仅是因为她年龄小还在读书,最主要的是由于那人年龄比她大,人也比较粗俗,她不甘心将自己的青春与美貌奉献给那样的人。

张岚恨母亲是真的,想做一位稳重正派的姑娘也是真的,然而,她并不希望以孤居独身来保持清白。她看重贞操,但并不古板与封建,她有自己的主张,认为只要忠贞不渝,将贞操奉献给自己所爱的人,是无可非议的。

那次交欢,由于戎建华的粗鲁,也由于是第一次,张岚流了不少血,几乎把床单搞得污秽不堪。今天是礼拜天,早晨张岚把房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下午又把戎建华的脏衣与换下的被单拿去洗了。现在铺在床上的那条,是她特地去家里取来的。

“建华哥,别说这些,我不怪你。”张岚绯红着脸,温柔地说:“这是我愿意的,能得到你,能把贞洁交给你,此生我已别无所求,只是以后你去了部队,不要忘了我。”

“不会的,到部队后,我会经常写信给你的。你要好好学习,明年争取考上大学。”戎建华挨近张岚,握着她的手深情地凝望着。

经过了那一夜惊心动魄的相爱,张岚以往的泼辣与浮躁已悄悄地消失,变得深沉起来。脸色有点苍白,以往处女特有的红晕已悄然褪去。

戎建华捧起张岚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说:“张岚,如果你能考上大学更好,要是没能考上也不要紧,高中毕业后,我让母亲给你找个工作,那时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相爱了。”

张岚幸福地倾听着,激情难抑。虽然那天晚上由于疼痛和他的粗鲁,她并没产生什么快感,但翌日早晨当他要离去时的那次作爱,却使她销魂蚀骨,飘飘欲仙。那次两人无比投入,爱得难舍难分,直到筋疲力尽。戎建华带给她的那些新奇的触觉与战栗,这几天一直萦回在她的心头。

此刻,张岚目光迷离,呼吸急促,只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熊熊燃烧。她偎进戎建华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脸腮,梦也似的说:“建华哥,吻我。”

戎建华缓缓地低下头去吻住了张岚,手摸索着伸向张岚的胸前去抚摩她的乳房。想到那天怎么也解不脱乳罩的窘态,他移开嘴唇问:“张岚,乳罩是怎么脱的,那天我为啥解不开?”

“你坏!”张岚羞涩地推了戎建华一把。

戎建华笑着揽过张岚,边吻边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张岚吃吃地笑着,贴着戎建华的耳旁,悄声说:“告诉你,乳罩的扣子在腋下,那天你笨手笨脚的好可笑。”

“你好狠心,也不帮一下,害得我晕头转向出了一身大汗,今天我可要好好地惩罚你。”戎建华说着抱起张岚来到床上。两人翻滚着,欢笑着,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性的角逐与沉醉。

戎建华虽然害怕自己的行为会害了张岚,但张岚的温情,夏娃与亚当偷吃禁果的滋味使他身不由己,只要有机会,仍控制不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与张岚一道搏击翱翔欲海情天。张岚已拥有戎建华宿舍的钥匙,除了偶然的几次回家,其他时间几乎都跟戎建华一起度过。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悄悄的产生,这样畸形地发展着,他们那超乎异常的接触,渐渐地被人们察觉,而最先发现这一秘密的是聂文虎。

张岚和戎建华不避嫌疑,经常明目张胆地骑着摩托在大街上飞驰而过,聂文虎虽整日身在修理店,但人们的议论他还是耳闻目睹了不少。八十年代初,摩托车在当地乡下还是挺稀罕的东西。每当戎建华和张岚骑着摩托外出,都会引起人们驻足观望。自然,大街上知道聂文虎和张岚关系的人,就会回避聂文虎交头接耳,令他好不气恼。

聂文虎是爱张岚的,像张岚那样漂亮的姑娘是他梦寐以求的,虽然张岚母亲生活作风不好,但张岚在他的记忆中从没有过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有时他约她上街去看电影,一些流里流气的青年向她献殷勤,她始终保持尊严,从不搭理他们,有时为了躲避那些人的纠缠,她宁肯不看电影半途退场。

可是,自从来了戎建华,张岚变了。以往张岚经常回家或去找他,最近一段日子,再也不去找他。他去找她,张岚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横眉冷眼,甚至提出分手。聂文虎没想到张岚会变得这么快,他感到好不苦恼。

为了等张岚毕业与他结婚,聂文虎已等了好几年。如果张岚与他分道扬镳,这几年他不但白费精力,而且年龄也大了。窝囊与愤懑使他本想回家去找张岚的父亲,可是,张岚父亲前两天就出海了,等他回来,他和张岚的关系也许早已变得不可收拾了。在百般无奈中,聂文虎想到了刘春艳。

刘春艳在街上开服装店,虽然张岚厌恶母亲的生活作风很少去,但毕竟是母女,如果刘春艳去劝说,也许张岚会听的。早晨聂文虎曾去过,由于服装店人多眼杂,他无法说什么。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善解人意的刘春艳便约他晚上再去。

“你来了。”刘春艳正俯身踏着缝纫机,见聂文虎进去,忙停下手中的活立了起来。

可以说刘春艳是看着聂文虎长大的,当几年过去,聂文虎出落成为一位青春少年,刘春艳的心曾为此颤动过。要不是那次偷情被前夫察觉发生离婚远离聂文虎,也许她会编织一张网去网住他。

从少年时代起,刘春艳在聂文虎的心目中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农村妇女由于常年参加劳动,皮肤粗糙黝黑,而刘春艳却一年四季雪白细腻。她会做服装,技术精湛,一块平常的坯布,通过她的一番裁剪,就会变成一件新颖合身的衣服。因此在聂文虎的眼里,刘春艳简直就是美的化身。尽管她生活不检点,常有风流韵事发生,但她对人和气、热情,尤其对他十分亲近,因此,聂文虎对刘春艳的印象还是好的。

“婶,我找你有事。”聂文虎不敢正视刘春艳火辣辣的目光,微低着头说。

“什么事?”

“我想请你去劝劝张岚,她最近对我很冷淡。”

刘春艳热情地说:“到楼上去说吧。”还没等聂文虎反应过来,她就拉灭灯上了楼。

这是一栋小楼,房间并不十分宽敞。见聂文虎走上楼来,刘春艳利落地整理了一下床上凌乱的衣服,同时倒了杯茶递给他。房里没有多余的凳子,聂文虎坐下后,刘春艳便依着梳妆台望着他。

白天聂文虎没仔细看过刘春艳,刚才整理衣服与倒茶时,他才有意识地望了她几眼。聂文虎发现刘春艳比以前更美了,薄薄的衬衫将丰满而匀称的身材裹得紧紧的,浑身上下处处无不流露出少妇特有的风韵。她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只用手帕草草地扎着。在幽暗的日光灯下,她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

一股淡淡的馨香弥漫着,刺激着聂文虎的嗅觉。一踏上楼来,他就闻到了。说不清是房间里的,还是刘春艳身上的,聂文虎只感到这是一股带着甜味儿的陌生的令人沉醉与兴奋的味儿。

“你和张岚怎么了?以前不是好好的吗?”刘春艳奇怪地问。

“怎么说呢?”聂文虎呷了一口茶,觉得很烫,便起身将杯子放在梳妆台,“她们学校有位老师叫戎建华,经常和张岚在一起。也许受了他的挑拨,张岚再也不到我家去,也不来找我。我去找她,她不但不理我,而且提出要与我分手。”聂文虎伤心地说到这里,恳求道:“婶,你一定要帮帮忙,替我去劝劝张岚。”

刘春艳沉思了一下,说:“帮忙是应该的,但我也不好说什么。张岚是跟她爹的,当初把她许配给你时也并没跟我商量,再说张岚这丫头很倔强,她不一定会听我的。”

“不,婶,你去劝,她一定会听的。”聂文虎见刘春艳推辞,紧张地立起身来,“婶,只要你去劝说张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报答什么?”

“只要婶喜欢,只要我有能力,什么都可以。”

“这话可是你说的,婶要你的人,你肯不肯?”刘春艳挑逗般地瞟了聂文虎一眼。

聂文虎一阵紧张与惶惑,从踏上楼来他就有种感觉,刘春艳对他似乎有点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