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是中国人吗?”
“不知道捏……”
“可是他的头发是栗色的啊……”
攸匿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响起一个声音好巧。
接下来的程序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薛冰枫用极流利的日文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是个混血儿,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来自加拿大。
他不是日本人,可为何日文却是相当的好?
薛冰枫微笑着,看到了自己在小径上熟悉的身影,朝攸匿径直走过去。
他从身后拿出一朵蓝色的玫瑰,递到她的面前。花瓣带着些微卷,如同一件漂亮的晚会长袍,优雅而又不失华丽。
攸匿有些不知所措。
他轻轻的笑了,说道:“不必担心,玫瑰已经除刺了。”
除刺的玫瑰……
那么她也应该收起自己保护自己的方式,学着不再去伤害别人吗?
果然印证了那句话呢除刺的玫瑰,安全又唯美。
她浅笑着接过蓝玫瑰,“谢谢。”
旁边的龙马不在意的别过头,又趴回桌上继续睡起觉来。
攸匿的眼底滑过浓重的失落。
薛冰枫低下头去看她放在桌上的那张纸,她的字很清新,和人一样的眉清目秀。
“你叫犹孽?”他眼角埋藏的笑意越来越浓。
攸匿没有回答,她也无从回答。
薛冰枫却认为她这是默认,拿过她手中的笔在纸上写“孽”和“薛”这两个字的中文。
“我们真的很有缘呢”薛冰枫抬起头,微笑着朝她解释,“孽的中文是薛加一个子,而我的名字里刚好有个薛。你说对不对?”
攸匿纠结的看了看那两个字,终于弱弱的问了句:“你是想说,我是你儿子么?”好吧,其实她是故意这么问的亲爱的孩纸们,偶们要谅解她语出,雷翻了现场的人一大片。
本来是多么有情调的句子啊,现在听着怎么这么像冷笑话?
“不呢”薛冰枫摇摇头,“我是在说,我们很般配……对么,犹孽?”他把头凑经她的耳边,口中的热气均匀地吐到她的耳廓上,好痒好痒的感觉。
攸匿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很少有人这么来叫她了。就算是天尧,还是会叫她攸匿。
攸匿……犹孽……
当初迹部起的这个名字,与她原来的名字只有一音之差。但由于很特别,她也还算是喜欢。
可是为什么现在又听别人叫犹孽了,却懦弱得不敢再去承认?
“抱歉呐”她抬起头,直视着薛冰枫,摇头,“我不叫犹孽,我叫攸匿,迹部攸匿。我写犹孽这两个字完完全全是因为喜欢它,毫无其他原因。”
她的解释让薛冰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这算是拒绝了吧。
她在心里自我的猜测着,估测着他下一步的举动将会是什么。
可他下一步的行为却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他从包中拿出一张黑底的、类似于专辑的东西,递给她。
上面清晰地画着白色的字:许嵩《梦游计》还带着小V的亲笔签名。
为什么他会如此的清楚她的爱好?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你上面有写我在梦游计中寻你不是吗?”
她埋下头,手指滑过专辑的上面,“谢谢你。”
眼角,无色的泪水精准坠落。但被她用头发挡住了。
他,过于细节化,过于太会体谅别人的感受。他只适合用来做朋友。
攸匿看着一份天尧递过来的报纸,逐字逐句的读出声:“据本报记者确认,依田韶光于今早9点45分死亡,死亡原因是心脏病突发。据依田韶光的遗嘱,家族企业将由他的大孙子依田天尧来继承。……”
“计划的第一步,完成了。”天尧面朝窗口,窗上勾勒出他脸庞的轮廓,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攸匿的语气却是淡淡的:“哦,恭喜你。”
天尧的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带着危险:“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你应该说,恭喜我们。”
“哦,恭喜、我们。”
天尧转过身,“这不是我们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啊……对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心底又是另一副模样。
呐天尧,你不觉得你自己在这么说的时候,很肤浅么?
天尧又绽放出他那招牌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却是冷酷十足。他说:“攸匿,你别给我装傻子。当初这计划,还是你想出来的呢我聪明的妹妹。”
攸匿挑挑眉,完美的原样把话题还给他:“我只有绝对聪明的头脑,没有实战经验呐”
他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黑了。所处的位置刚好是逆光,他把头刻意的偏过去,不让攸匿看到自己脸上一丝一毫的僵硬。
真的,如果他和她不是兄妹而是敌人的话,想必他此刻在拍手说,攸匿呐你真是一个让人可以斗的尽兴的玩物。然后她淡然的回他一句,谢谢赞赏。
他装作淡定的笑笑,狭长的眼睛被紧眯,“是呐,所以说,只有我们合作,才可以百分百的完美。”
世界上大抵是没有任何一对兄妹像TA们一样的吧互相利用,说话的语气里,是谁也不让谁的态度。
像心平气和的吵架对不对?
不管怎么说,这一步,完完全全的在TA们的预料中。
依田老爷子突发的心脏病,可以猜到吗?攸匿的化学很好,对于她来说,配置一瓶看起来像心脏病突发的药水不是问题。就连医生,也检查不出来呢至于下药,那就看天尧的演技了。
这几天的报纸杂志,似乎是风起云涌。
而这一切貌似都和迹部家族名下的企业有关。
刚刚报道说迹部家族的子公司被收购,现在又说,迹部家族名下的某跨国公司因交易不正当,被告上法院。
攸匿看着这些新闻,就会忍不住的笑,笑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笑到最后,眼泪却不自觉地在蔓延。滴进她的嘴巴,好咸好咸。
与后面的新闻相比,这些好像都不起眼了。最让人惊愕的是,迹部企业的股价一路下滑,在海外的公司也全部被收购,企业内资金周转不灵,拖欠了很多的款债,导致与国外的签订的货物无法按时交出,造成了巨额的赔款。
迹部企业的最高董事长迹部哥哥的父亲被告上法庭,遭到警察的逮捕。
迹部家族败落了。
迹部景吾也变了很多,没有了昔日的自负,没有了昔日的不可一世。他的世界,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很多时候,攸匿会看见他一个人对着墙壁拼命地击球,挥洒自己身上的汗水,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忘掉一切。残阳的余辉清照在他的身上,映得他的背影,格外落寞。
她的心里,大概是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的样子,经常会模糊了视线。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设计的后果,她连安慰他的资格,都不够。
人为什么要是这样呢?她好厌恶这种感觉,关心自己、把自己当成亲妹妹来看的哥哥,自己为什么要去这么做呢?
心,突然堵得慌。像是被人捂住了鼻子、捂住了嘴,不能呼吸一样。
迹部哥哥,对不起了呢可是这一切光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吗?损失了那么多的资金。
还有他对她的期盼。
都补不回来了呢这些都是为了复仇,用他们对我们的手段再来反击他们。
当时和天尧在一起商讨计划时,她的这句话,成了整个计划的关键。
自己现在却好后悔好后悔,后悔她布置的这些,将迹部哥哥生活的作风,都低调了很多。
在别人眼里,这些事件的确是措手不及。而真正的原因是,无论是什么供货商、还是国外的签订商,都与依田家族有着莫大的关系。
攸匿请了一天的假期,去同天尧整理一些相关的资料,送到法庭。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份资料,是在她出庭时,亲自送给法官检查的。
那是一份DNA亲子鉴定。
下午的法庭里,来了很多人,毕竟迹部家在此之前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凑热闹的人不少,想看笑话的人更是躲闪不及。
果然,落井下石和明哲保身是人们最常干的事情。
迹部的父亲,或者说,现在攸匿的父亲,正站在被告的位置上,整个个法庭的中心点。
攸匿此刻坐在被告家人的座位,脸上的神情,悠闲万分。
坐在下面的观众极其好奇,这个眉宇间氤氲着淡淡的清冷的女孩,这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父亲,被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