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放纵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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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只是一只看门狗(2)

我抹抹嘴唇想了想说,算了,比她漂亮的多的是,干吗非要紧着一个上。

王晨直摇头,像拨郎鼓,好像很为我可惜。

自从到富贵宾馆后,我便再没寻找过表哥。以前是怕找不到工作,没饭吃,可现在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找不找他都一样。

在北京的这段日子里我很少打电话回家。第一次打电话到村委会办公室,就被村主任好好表扬了一番,说我年青有为大有发展前途。我更是把在北京的生活说的天花乱坠,美若天堂。连他都说,如果再年轻十岁,一准跑到北京跟我混。这让我很有面子,不光是我,我爹的脸也大了许多,喝醉酒逢人就说他儿子在北京,天子脚下,见过大世面,是干大事情的人。

家里没有电话,村主任用大喇叭喊了半天,娘才气喘吁吁的跑到村委会接电话,她拿起电话就开始哭,到放下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儿子。我也想哭,但憋住了,没哭。天底下对我好的人只有娘一个人。

2000年6月,北京接连下了几场大雨,整个城市变得湿漉漉的,焦燥不安。

有时候我会去杨雪的摊子转转,她对我很好,袜子、鞋垫打七折,鞋子打八折。

说起来有点奇怪,见到杨雪我就会变得特别安静,心里特舒服。有时候我也很矛盾,一边要面对娟子如雪花般飞扬而至的信件,一边又要面对看一眼就足以让我高兴半天的杨雪。

那天我去找杨雪,刚到菜市场,就看到一老娘们指着杨雪气势汹汹的骂,说杨雪占了她的摊子。

杨雪站在一旁红着脸一个劲的说她没有。那老娘们或许是看她一小姑娘好欺负,弯腰抓起地摊上的皮鞋就往大街上扔,顿时皮鞋上下翻飞,乱作一团。

杨雪几乎要哭了,她极力用身体挡着。一男的走过来(大概是老娘们的男人),他一下薅住杨雪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两人一起对付杨雪。

****,大白天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我一个健步冲过去,瞅准了那老娘们的屁股,飞起一脚踹过去,老娘们的屁股还挺软,我用力一蹬。她哎哟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来个狗啃屎。老娘们还没回过神来,男的已经跳到我面前,他横着满脸的瘦肉说,****丫的,找死啊!

我说,你他妈再说一遍,老子灭了你!

他瞪着牛眼说,你丫的活腻味了,跑到这里管闲事!他张着嘴向我喷粪,两颗大板牙黑乎乎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他上面的洞就是一粪坑。

他一拳打到我胸口上,我有点上不来气。我抱住他的腰朝他的肚子一阵猛打,他的肚子像是一块海绵,软绵绵的我根本使不出力气。那老娘们也冲过来帮他,她手里拎着一只大头皮鞋恶狠狠的朝我头上胡乱敲打。我腾出一只手抓住老娘们的头发,使劲往下薅,像在小时候随父母在田里拔草一样,她被我薅的跟杀猪一般嗷嗷直叫。男的把手插在我的双腿之间,将我横着抱起来。妈的他想毁了我,我悬在半空中用力挣扎,他嘴里骂着,小丫子的,老子打死你!说着他用膝盖用力顶到我肚子上,这一顶不要紧,我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肠子像是拧到了一块儿钻心的疼。

此时,杨雪在旁边哭起来,她使劲拽拉着男人,说,你们快点放手,这摊子我不摆了还不行吗?

男人把我丢在地上,那老娘们还不肯放过我,挥舞着手中的皮鞋,又在我脑袋上敲了两下。

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被她打懵了,眼前花里胡哨的只能听到他们的吵骂声。

此时,四周已经聚集了好多看戏的人,他们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但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杨雪一把。

杨雪哭着跪在我身边说,你没事吧?

我咬着牙说没事!心说等我缓过劲来,再帮你打那两个***。

那男人坐在地上边扇扇子边说,小丫的,给你长点记性,才叭了几碗干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妈的老子今天不给他开了瓢,我就不姓沈。

男人见我拿着砖头朝他走来,他抄起一条长凳说,嘿,你个X养的,真不想活了。他又想打我。

杨雪跑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别再打了,你会吃亏的。

我说,妈的,我今天非杀了他们不可。

杨雪说,算了,我们斗不过人家的。她的睫毛被泪水湿成一绺一绺的,满眼里都是哀求。

我心有点软了,冲着老娘们说,你们以后再欺负她,看我一把火烧了你的摊子。

男的狞笑一声,说,我也警告你,下次再占我们的地儿,再不守规矩,我就连摊子带人一起扔到墙外头去。

此时的杨雪特别可怜,跪在地上把满地的鞋子捡回来,堆放到一个大包袱上,然后系起来背到身上,像背着一座山,我说帮她背,她说不用。

她背着包袱,用手摸着眼泪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本想再跟这两个老东西算算帐,但看在杨雪的份上,我忍了,但心里仍憋着一肚子火。

我肚子里的肠子依然缠绕在一起,疼的直不腰来,我推开人群追上杨雪,我说,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出气!杨雪使劲点点头,哽咽着之答“嗯”了一声。

杨雪住在菜市场附近的一间平房里,一张单人床,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她把包袱放到地上说,你还疼吗?我说不疼。他说,要不我送你到医院看看吧,你的脸都青了。我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她让我躺在床上非要看看我伤到其他地方没有,她撩起我的上衣说,还说没事都流血了。我的胸膛上划开了两道口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的,没觉得疼。她按两下问我,疼么?我说,没事就蹭破一点皮。她说,真不好意思,今天这事本来跟你没关系的,没想到把你害成这样。我说,谁让他们欺负你来着,对那些人不能太客气。

杨雪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些药水,她说,涂上就没事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她的脸看,她一边抹药水一边说,是不是很疼啊,你忍忍很快就好了。

杨雪应该算是除了我娘之外第二天对我这么好的女人。

不过在心底里我仍然对杨雪怀有一丝好奇,她跟左向东那看不透的关系,始终让我感到困惑。后来我逐渐从一些人的口中得知,杨雪曾经在宾馆做过前台的接待,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开了,再后来她一个人在菜市场摆起了地摊。我听说她在宾馆的时候跟左向动谈过恋爱,我想杨雪的离开多半跟他有关。

隔了两天,我又一次遇到杨雪的时候,是在一天桥底下。两个小姑娘正围着摊子挑东西,我问杨雪,你怎么把摊子搬到这里来了。杨雪苦笑着说,这里人多货好卖。我说,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了,我去教训他。杨雪说,没有,你别多想。我半信半疑说,真的没有!她说,真的没有!她问我,你的伤没事了吧?我说,早就没事了。她回过头去边招呼生意边问我,左向东出院了吗?我说,已经回来了,现在还吊着一支胳膊。看的得出她似乎很关心左向东,这让我越发对杨雪的过去感兴趣,我问过好几个哥们,大多数的回答就一句话:男女关系呗!这不费话吗?一男的一女的还能搞出同性恋来。我想知道的是究竟什么样的男女关系,可几个哥们没人能说清楚,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似乎在故意隐瞒什么。

我正想着,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附近几个摆地摊的人瞬间卷起摊子没命似的四下逃散。杨雪惊慌失措的说,快跑,城管来了!我还愣在那里没回过神来,杨雪已经收拾完东西,她抱个大包袱对我大叫,快走,抓住就麻烦了!我跟着她沿着马路一阵狂奔,大约跑出500米的样子,杨雪捂着肚子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说,我跑不动了。我回头看看,大檐帽没追过来,我夺过杨雪手中的包袱背在身上。杨雪的脸色很难看,她扶着一根电线杆子干呕了一阵子。我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本想着过去给她捶捶背,但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她那白生生的脖子就像地里冒出的白罗卜,脆生生的,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她吐了几口唾沫,眼睛里含着泪,像一池汪汪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