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医脸上的表情,燕绍云也明白了几分,恨恨地瞪着几名太医,怒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不然你们脑袋全都搬家!”几名太医全都“咚”地跪倒在地,磕着头邦邦响,但一句话都不敢说。我冷冷地看着这些家伙,他们也许是知道方昭仪是死于非命,但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说出来怕燕绍云怀疑他们的医术,所以一看方昭仪身上有鹤顶红的味道,就只好一口咬定是中毒身亡的。也许是受了幕后主使者的指使,才故意说出是中了巨毒身亡的,好嫁祸于我。只可惜他们这些笨蛋,人算不如天算,我居然识破了他们的伎俩,这样的事,在现代是非常非常漏洞百出的嫁祸之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而她们却还拿出来沾沾自喜,真是的。
太医此时全都不敢再说一句,只能说些“皇上饶命,是凶手太狡猾了,臣等不是对手”的话来!燕绍云气的冷喝一声,大声叫道:“来人啊,把这些欺上瞒下的狗奴才全都拉下去,打入死牢,叫人严加看守,朕有空会好好审问!”几名太医这时全都面色发白,但只能叫道:“免枉”之类的话来。不一会儿,侍卫们把他们全拉出去后,室内又恢复了平静。文献太后等人全都脸色以铁青,狠狠地瞪着我,但又拿我无可耐何。
燕绍云看着我,眼里有着怜惜,“依依,这凶手真是可恶透顶,摆明了是想嫁祸于你,幸好你临阵不乱,识破了他们的奸计。只是方昭仪不是中毒身亡,那是怎么死的呢?”我瞟向文献太后,发现她面无表情,也没看我。大概是自认自己的下的毒手无人能发现,所以还是一脸气神定闲的样子来。我心里很是恼火,在古代这种缺少科学手段的情况下,我也不能找出方昭仪的死因。再说,我也并不精通这一行,只能含恨看着方昭仪眼睁睁地死去,却无能为力。我看着燕绍云,摇摇头:“皇上,凶手狡猾凶残,她既然要嫁祸臣妾,手段当然隐密了。只是百密一疏,却不晓得死人是吞不下任何东西在肚子里,如果方昭仪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强行灌下,那臣妾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真是心有余悸,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真是百死莫辩了。
燕绍云也被惊得脸色铁青,咬牙道:“这凶手可真是可恶,居然想出这等毒计来陷害于你,朕一定要抓到才行,不然,依依你可就白白被冤枉了。”我面露凄凉,朝他跪下,哭泣道:“皇上,凶手看来是与臣妾不和,想至臣妾于死地,想不到却让无辜的方昭仪和还未出世的孩子代为受罪,还是因臣妾而起的。就算臣妾没有加害方昭仪之心,但却因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臣妾而死,臣妾万死不能涂罪!请皇上降罪!为方昭仪报仇雪恨。”说完泪流满面地深深磕下头去。燕绍云急急地扶起我,怜惜地为我拭干眼泪,道:“依依,你这是何苦,你的脚伤还没好,可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万一跪出什么毛病来,朕可心疼死。”说着抱起我把我放到外面的椅子上。众人也跟着出来,看着我们亲热的样子,全都面露嫉忌神色,玉妃更是面色苍白地看着我们。我当作没看到,还是用手帕轻轻拭着眼泪,柔弱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
燕绍云果然对我更加怜惜,轻声在我耳边说着:“依依,你有脚伤,刚才又跪了那么久,膝盖一定很疼吧,朕替你看看。”我大惊失色,虽然我是现代人,露露脚并没什么,但这可是在古代,而且还是在皇宫尤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不太好吧。但我还来不及阻止,燕绍云已蹲下身子,掀出裙摆,露出我洁白如玉的修长美腿,果然在膝盖处,早已红肿不堪,被磨的青紫不一,早已肿了起来。众人全都轻呼一声,别开了头。
燕绍云心疼地为我轻轻揉着,我心里一阵感动,但还是惊呼出声,泪眼汪汪地叫道:“皇上,好痛!”他的眉更紧了,忙一把放下我的裙子,把我抱了起来,道:“去叫太医!叫他们立刻赶到飞凤宫去,为皇后娘娘诊治。”说着又看了众人一眼,文献太后脸色颓废,已不复刚才的神气,玉妃莹妃二人也脸色惨败,其他丽人全都气呼呼地瞪着燕绍云的背影。燕绍云走了几步后,又转过头来,看向文献太后,道:“姨娘,今天是您的寿辰,想不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矛头直指皇后,事关重大,所以,晚上的宴席就取消吧,请母后恕罪!”文献太后从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来:“这是自然,出了这样的大事,哪里还吃的下,皇上和皇后放心去吧,这里有哀家善后。”燕绍云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姨娘了。”他目光一转,扫向众妃嫔,冷然道:“方昭仪死于非命,矛头直指皇后,虽然凶手还未找到,但一定就在你们当中,现在全都回自己宫去,没有召见,不得随意出来。”众嫔妃全都吃了一惊,但还是哭丧着脸跪下身子,接受圣命。
燕绍云这才抱着我大步走向早已停好的龙辇车走去。回到我的飞凤宫,我看着面前全都捂着臀苦着脸的众宫人,心里一阵心痛以及愤怒,枉我平时对他们如此之好,却还是有人背叛于我。心痛的是这些宫人却也跟着受罪。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看着一个个走路一拐一拐的宫女内侍,道:“因本宫而连累你们了,真是过意不去。张嬷嬷,你还好吧?”张嬷嬷年纪大概四十多了,想不到还受这样的罪。张嬷嬷忙摆摆手,道:“谢谢娘娘的关心,奴婢一把老骨头了,这点打不碍事。倒是娘娘千金玉体,却受这种罪,真是委屈娘娘了。”说着拭着流出眼角的泪水,其他宫女内侍也跟着哭了起来。燕绍云轻轻拥着我,看着众人,恨恨地说:“你放心,你们对皇后忠心耿耿,朕不会亏待你们的。倒是好个该死的贱婢,朕一定好好的招待她。”他朝四外的黄道全吩咐道:“通知侍卫们,把那个贱婢跟朕打入死牢,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控望。”
黄道全领命去了,“还有!”燕绍云又喊道:“方昭仪是被人害死后再被灌下巨毒,证明永恒宫里也有奸细,把永恒宫里的奴才也全都交给刑府,连夜审问!朕就不信严刑侍候下,还敢嘴硬!”
“皇上英明!”我宫里的奴才全都跪了下来喜极而泣地叫道。
回飞凤宫的路上,我与燕绍云都没有说话,一路上只听到风辇车压在路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和偶尔微风拂过树枝发出“沙沙”声响。到了飞凤宫后,燕绍云也没让我下地,而是抱着我直接进去。边走边叫:“太医来了没?”跟在身后的众人全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燕绍云怒道:“朕不是叫你们去请太医吗?怎么都聋了?”
众人当中走出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道:“启凛皇上,太医院里的御医全都被皇上打入天牢里却,现在太医院一个太医都没有——”燕绍云眉头紧皱,低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我轻轻环住他的肩道:“皇上,那些太医也只是受人指使而已,其实说到底,他们也很可怜的。”
“受人指使?”燕绍云冷哼,把我放到贵妃椅上,“这些老家伙全都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连皇后也敢陷害,朕定不轻饶他们。”
“皇上,如果为了臣妾一人却杀掉无辜受害的人,臣妾会心里不安的。”我咬着下唇道。这些太医并没有错,只是凶手太过凶残了。在那种找不出病因的时候,当然也只能片面的认为是中了毒而已。不然还能说什么,说“臣等无能,方昭仪是暴病身亡。”那这样,更让燕绍云震怒,说不定脑袋早已搬家了。燕绍云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才道:“依依,你就是心软,这些狗奴才要你的命了,你都还为他们说话。”我轻笑,“皇上,并不是臣妾心软,而是这种事,如果我是太医,我也会这么说的,万万不会说是方昭仪暴病身亡。”
“哦?为什么?”
“身为宫廷御医,如果连死因都查不出来,说出去岂不被旁人笑话!说不定惹得皇上不高兴,脑袋也会搬家的。”他皱眉,“朕是杀人如麻的昏君吗?”
我咯咯地笑道:“那可说不定!”他瞪我,但也无可耐何,只点着我鼻子,宠溺地笑道:“你啊,真是让朕又爱又恨,好,就依你,放了那些无用的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