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洋回答:“哦,她回法国办理辞职的事了,大概要过些日子。”
正说着,欧升达的电话忽然响了,乐枫在那边问:“你给广群买电脑了没有?”
“哎呦,你不提醒我我还忘了,这两天一直在忙科技园那边的事,等下我就叫人去买。”欧升达回答。
“你呀,就这么没心没肺的,赶紧落实,要不等会儿又忘了。”乐枫语速很快,似乎要赶着办什么事。
欧升达陪着笑:“嗯,老婆,我马上就办。”
“还有啊,旋子的女儿不能吃烧烤,你叫张翠准备点不热气的东西。还有啊,你别喝酒,广群的班主任也去,你别给儿子丢人知道不?”乐枫叮嘱道。
欧升达道:“知道了,你比我妈还烦。”
“对了,还有啊,前两天文达来家里,说他原来的单位不好,我那天跟旋子讲了,让她想办法把文达掉到她那里去,晚上你问问啊。”
欧升达突然感到很恼火:“我说乐教授,你别什么事都自作主张好不好?像这么敏感的事你怎么不是先跟我商量一下?升达地产跟宝山投资公司现在是合作关系,这时候你把文达调过去,人家会怎么议论他?他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这个我不管,反正旋子答应给办了,你当哥哥的就不能多关心一下文达?好了,不说了,我开会去了。”啪,放了电话。
欧升达很无奈地对楚之洋道:“你看这乐教授,比国务院总理还横。”
“理解,太理解了。”楚之洋笑道。
欧升达不屑地说:“你理解什么?我跟她一张床上睡二十多年了都没理解。”
“哎,你这就是身在庐山了。这乐枫从小就是他父母的心头肉,一直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虽然他没有娇小姐的那么多毛病,但是,凡事都从自己的角度考虑已经是习惯了。再说,你们结婚以后,你也一直都顺着她,她已经习惯了。还有啊,你前几年走麦城,她卖了房子支持你,这也是对你有恩,所以啊,她这样也是正常的。”楚之洋喝着茶,脸上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唉,我这辈子算是在家抬不起头来了。”欧升达嘟囔着。
楚之洋笑道:“所以,你出轨我是更理解。因为,廖冰旋给了你所有男人应该有的自豪感,对吧?”
“你小子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啥事你都看得清楚。”欧升达将手交叉到脑后,呵呵地笑着。
楚之洋眼睛一眨:“偷情是一项刺激而冒险的工作,充满悬念与探索,且回味无穷,感慨万千。”
“你讽刺我是不是?”欧升达将双脚放在茶几上。
楚之洋叹息一声:“其实啊,男人就这样,面对总是风情万种的她,总是充满了兴奋与骚动。大多数情况下,并没有机会去想冲动以后会带来怎样的麻烦。我劝你呀,还是小心一点,你家乐枫不是省油的灯,张自江就是天生习惯绿帽子的?不管是谁发现了蛛丝马迹,都够你们折腾一阵子的。”
“管它,反正错已经错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楚之洋哼了一声:“这可不象你欧升达,你呀,还是想办法把破绽修补好才是王道。”
“对了,跟你咨询个事。晚上广群过生日,乐枫约了廖冰旋和她女儿张奕然,你说怎么办?”欧升达问。
楚之洋本来在沙发上斜躺着,一下子坐了起来:“嗯?是这样啊?我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这会不会是个套儿?乐枫就那么相信廖冰旋?女人都是多疑的,她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人的。你呀,等下跟廖冰旋沟通一下,一定要把戏演好,千万别忘乎所以。别看乐枫不在现场,一定有其他眼睛盯着你俩,明白?”
“嗯,有道理,这样,你约廖冰旋,中午一起吃饭。”
“你为什么不约?”楚之洋反问。
欧升达笑道:“你是东道主嘛。”
楚之洋指着他:“狡猾,共军大大地狡猾。”
吃午饭的时候,听了楚之洋的一番分析,廖冰旋道:“嗯,之洋说的有道理。我也是一直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这些天跟乐枫说什么都听,原来,她也是在试探我我啊。”
楚之洋道:“看样子,你也太藐视你的对手了。乐枫是什么人?这么多年好歹也是从醋海里行船行过来的,什么醋没吃过,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那年升达公司有个财务总监对升达那是进攻猛烈,到头来还不是败下阵去?还有,那年那个女记者,发誓要嫁给升达,不也是久攻不下饮恨而去?”
“你说什么呢?是不是要把我的老底都给抖落出来你才肯罢休啊?”欧升达赶紧拦住楚之洋。
廖冰旋深情地看了欧升达一眼,道:“没事,哪个优秀的男人每经过几次考验?别人都不喜欢的男人我廖冰旋又怎么能看得上?没事的,这不会上了我的自尊。再说,我跟她们的目的不同,她们是想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我则是要分享,根本没有想到将升达据为己有。目的不同,手段不同,结果也不同。”
“可是,一旦是你的意图被乐枫发现,战斗的过程那可是一样的,都会有残酷的厮杀。”楚之洋讥讽道。
廖冰旋给欧升达加了块牛排:“我不会跟她正面发生冲突的,我会保护好这份爱,不让它受到伤害。”
楚之洋切了一声:“那恐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偷情者愿意叫自己的隐情曝光,可是,后来去都曝光了。原因是什么?这种感情是掩饰不住的,你越想掩饰,它越是会不自觉地从哪个你不注意的角落里面探出头来。等你发现,一切已经晚了。”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对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廖冰旋问。
楚之洋严肃地说:“就此打住,全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忘了这一切。”
“可是,这又不是吃饭,能说忘记就忘记吗?”欧升达皱起眉头。
楚之洋紧绷着脸:“要是你们自己控制不住自己,那我就没办法了。升达,你不是一直自诩拿得起放得下吗?就从你自己开始做起吧?”
“我尽量,我尽量。”欧升达回答。
看廖冰旋班上没说话,楚之洋道:“你别任性,别毁了你自己的生活,也毁了你所爱的人。懂吗?”
廖冰旋低下头:“我知道。”声音低得大概她着自己都听不见。
欧升达开车进了家门,却看见张翠和一个穿运动装的女孩子在指挥一辆车上的人往房间里搬饮料和晚上用的一些东西。见他回来,微笑地跟他点头。
开始他还以为是超市里面的业务员,也没大注意,就独自上了楼,冲了凉换了衣服。等他再下来,却发现那女孩子正跟张翠在腌制晚上烧烤用的鸡腿鸡翅什么的。
见欧升达下来,她笑着打招呼:“欧董你好。”
你是?欧升达问。
“哦,大兄弟,这是老弟的女朋友童蓝。”张翠其实也就比欧升达大一两岁,但是,她总称欧升达为大兄弟,本来平时都对欧文达直呼其名的,今天不知为什么也称其为老弟。
哦,你好。欧升达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这么多年欧文达的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也不知道能交往几天。
“张姐,你准备的东西够吗?”欧升达问。
“够,我跟小区门口的牛肉店也打了招呼,要是不够,他们就送点牛肉丸和其他的东西来。对了,你派车去接他们了吗?“张翠问。
“哦,我安排了公司的两部商务车去,本来我想叫他们自己坐公交来,可是乐枫说别人家孩子的家长都是接送的,我也拗不过她。现在这年头这孩子真难伺候哦。“欧升达道。
童蓝手脚很麻利,很快把一盆盆材料整齐地摆放好。欧升达注意到,她人不是很漂亮,可是笑起来很灿烂,而这种笑容很容易感染人。
欧升达问:“童蓝,你是做什么的?”
“哦,我是乐教授的研究生。“她笑着说。
“嗯?那我怎么没见过你?”欧升达很奇怪,乐枫的研究生经常来家里,他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子。
“哦,我见过你,有回你回来很晚,我们在院子里讨论项目,你也许没注意过我。”童蓝笑着答道。
欧升达抱歉地一笑:“哦,对不起,我这人记性不好。你跟文达交往多长时间啦?”
“有一段时间了”。童蓝脸上飞过一丝红霞。
“哦,那好好交往,你们忙,我上去打个电话。”
走上楼,欧升达明白,这童蓝和文达就是乐枫派来的奸细。不过,他并不生气,这至少证明乐枫信任他们。只是,刚才他看到童蓝,总会觉得乐枫是乱点鸳鸯谱,文达那吊儿郎当的人,跟这个做事麻利的女孩子能交往到一起吗?
正想着,电话响了,一看却是涵涵。“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欧升达问。
“哦,昨天我看你被软禁了,就没去再麻烦你,总觉得没道声再见有些遗憾。我这时候打电话,是不是很唐突?”涵涵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沙哑。
“涵涵小姐太客气了,没什么的。怎么有事吗?”欧升达问。
涵涵似乎有些抱怨:“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你怎么好像总是对我有防备,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哦,对不起,我没这意思。”欧升达客气着。
“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会不会让您感到冒昧。”涵涵的声音有些慵懒,欧升达总觉得她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
“请讲,不必客气。”欧升达道。
涵涵轻咳了一下,问:“是这样,我听说你要在宝山区建一个高尚别墅区是吗?”
“是啊,怎么,涵涵小姐有兴趣?”
“嗯,我想跟你预定一套,只是,我没有定金。”涵涵道。
欧升达笑了:“涵涵小姐说笑呢,没有订金怎么定房子?你要知道,这别墅都要四五万一个平方,没定金这就让我很为难啦。”
“我倒有个办法叫你不为难,只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涵涵还是有点咳。
欧升达道:“涵涵小姐不妨说说你的想法,我看看可不可以接受?”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两件古董,当然,它们不值什么钱,我想把它们放在你那里,先当定金。然后,过一段时间会有两个人去分别卖这两件古董。你通过某个古董行开出发票给他们,当然,税费由他们自己出。这样,这两件古董卖出去,我的房钱就有了,大概还多一点,我算了一下,也多不了多少,就算您的佣金了好不好?”涵涵道。
欧升达脑子里迅速一转就明白了,这不是洗钱吗?准是涵涵靠上了那个当官的,这所谓的卖古董其实就是受贿。
但是,自己能拒绝吗?古梦柏的话犹在耳际,涵涵既然能开这个口,证明她背后的那个男人是知道这两笔交易的,自己拒绝就等于得罪了那个人。反正自己也是卖房子,管着钱的来路呢?
于是,他说:“涵涵小姐,你要明白这里面的风险,但是,既然你开了口,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样过两天我派公司的人跟你联系。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太好了,欧董,改日我请你吃饭。”
放下电话,欧升达心里说:你请我吃饭?我敢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