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从这里到山下,只需要短短不到十分钟,但就是这短短的距离,在此刻、腿受了伤的上官烈眼里,却犹如天涯海角那样遥远。
上官烈满头大汗,心急如焚地抱着怀里的童书雅,一步一步地朝山下挪去。
他的手因为主才子弹射偏的事微微颤抖着,脚因为中了弹一阵又一阵地抽痛,全身上下都是因为疼痛而不断渗出的汗。
童书雅根本就不重,顶多也就四十几公斤,以前训练的时候,上官烈曾经负着比童书雅的体重更重的重量走过好几十公里,但那时是将重物背在背上,而不是抱在怀里。
现在的上官烈,刚刚经历过一场震慑心弦的意外,腿又受了伤,又抱着童书雅在非常不平坦的山路上行走,肉~体与精神同时受到重击,两种不同的痛同时折磨着,上官烈的精神和体力,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因为一股强烈的信念支撑着,上官烈早就已经瘫倒,不可能还能继续行走。
他忍着剧痛,抱着童书雅,用最快的速度,在一片昏暗、蔓草丛生的丛林里行走。
温热的夜体,透过她的长裤渗出来,沾湿了上官烈的大掌。
童书雅受伤的双腿,一直不停地在往外流血!
上官烈全身一震,加快了脚步。
突然的快速行走,扯痛了腿上的枪伤,上官烈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几下,跌跌撞撞地朝路边倾去,背重重地撞到坚硬的树干上边,脸上又是一阵剧痛带来的扭曲。
上官瑾全身一震,连忙上前,拉住上官烈的手臂,避免他再跌倒。
童书雅甩掉突然的摇晃带来的昏眩,颤抖着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如雪,汗如雨下,断断续续地开口,“上官烈……你别再走了……把我放下来……别再走了……别再走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腿说不定会废掉的!
“我没事。”上官烈咬牙应了一声,非但没有停止行走的脚步,反而开始加快速度,在崎岖的山路上小跑起来。
上官瑾沉着脸,盯着前头拿腿来赌的上官烈,实在不懂,上官烈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要咬着牙死撑,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把童书雅交给自己,让自己先抱下山去,不是更快速吗?
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比起自己的女人不能让其他男人碰一下这种无聊的独占欲,尽快地把童书雅送到医院,不是更为重要的事吗?
而且……那条腿受伤的腿要是拖得久了,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问题……
上官瑾迈开脚步跟上去,真是想不通上官烈到底在想什么。
上官烈当然知道,如果把童书雅交给上官瑾,现在他们已经到医院了,而不是还在这半山腰困难地行走。
上官烈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并不是因为不希望其他的男人碰童书雅,才不把她交出去,这种紧要关头,那种念头也未必太可笑。
上官烈只是……
他只是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地原谅自己,刚才那种,把子弹射偏的失误,借着这样的动作,来折磨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