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夕阳余辉落万家。
飒飒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这觉睡的倒是香甜,可儿子却被她丢了一天,这会儿,她才想起自己的儿子,暗叫一声,糟!儿子还没喂呢,肚子肯定是唱了一天的空城计。
急急换了件衣服,冲出房间时,找不见儿子的影子,她唤了几声,儿子没应,她又在几个套房里找了一遍,鬼影儿没一个。
她大感不妙,难道这孩子自个儿跑出去玩了?
飒飒急的欲哭无泪,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便是顾朔东,正要拔电话找他,自己的手机响起,一看是他的手机号,飒飒急急地接下。
刚要开口,便听到顾朔东低沉的声音,“皓皓跟我在一起,我见你还在睡,就没有吵醒你。听皓皓说,你一天没有吃东西,我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看看你醒了没有。既然醒了,快下来,我们在餐厅等你。”
飒飒松下一口气,在出门时,她心跳微微加快,这种感觉令她摸不着头绪,就是去吃顿饭,她紧张什么?
出门时,飒飒觉得身后似有人跟着,回头,见没人,觉得自己太过神经质,伸手按下电梯键,等了一会儿,电梯门甫然打开,飒飒涣散的目光刹时乍亮,一脸吃惊地看着简辰俊逸消沉的俊脸。
简辰见她怔怔地望着他愣在电梯外,他苦笑,伸手,迅速的把她拉进电梯,立刻按下关门键。
飒飒很快地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心中不免微微一动,喃喃道:“简辰,为什么要追来美国?”
简辰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惫之意,在金边眼镜下的一双俊眸布满如网的红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他的一只手还握着飒飒的手腕,一脸痛楚凝着她,嘴角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声音却是卡在喉间里。
那天,当她的身影追随着顾朔东从视线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一片,如同玻璃顷刻碎裂,再也无法拼凑成形。
他陡然清醒,如果由着顾朔东把真相告诉她的话,那他永远就没有了机会。
陡然间,他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爱的人不是简雨,而是她,尹飒飒。
从第一次见到她,他悄然的把她刻进了心底,用着另类的方法爱着她,把对她的爱压抑在心底八年。
八年,他竟然爱了她这么久,久到令他痛悔不已。
梦醒了,却是醒得如此之晚,让他绝望如斯。
当天,简辰立刻搭乘下一班飞往纽约的飞机。到达纽约时,他被顾朔东聘请的保镖尾随跟踪。他知道,顾朔东绝不会让他轻易地见到飒飒,而顾朔东太小瞧了他,若说国内是顾朔东的天下,那美国就是他简辰大展拳脚的地方。
顾朔东聘请保镖,而他却有私家侦探。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巧的在电梯里遇上她,并且,电梯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飒飒,我有话要对你说。”终于他鼓足勇气说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曾在商场上凌厉果断的他,竟然在她的面前,没有了底气。
只见她清澈的眼底只有一闪而过惊讶,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在里头,神色冷淡而又疏离。简辰的心很不是滋味,仿佛被谁掏空了心,硬生生地塞进一块冰锥,狠狠地冰噬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难道是真的?”飒飒苦笑,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死死的拽着。
“你已经知道了?”
她摇头,苦笑着,“我知道什么?”
在简辰痛楚的神情中,她似乎明白了一切,顾朔东煞费苦心的带她来美国找出当年的真相,而简辰,却轻易的把顾朔东的苦心化在他的只言片语之中。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陡然打开,简辰松开她的手,转而环在她的腰上,手臂强有力的迫使她跟着他的脚步,“我们找一个地方再说,这里不方便说话。”
飒飒挣扎着,“简辰,我不想听。”
“你不听,我偏要说。”
宾馆的大门就在眼前,他的步履极快,眼看走出了宾馆,飒飒心底一寒,“你要带我去哪儿?”
在说话瞬间,简辰已经打开停在正门口的一辆宝马车的车门,硬把她塞进车里,跟着进到车内。
他前前后后的动作太快,飒飒还未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发动引擎。
车香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却令她心下烦燥不安,她立刻往另一侧的座位移去,与简辰拉开距离,一脸失望地看着他,“简辰,你不经我同意把我弄上车子,你的行为叫做绑架。”
“飒飒,请你原谅,我不得不采取的行动,我被顾朔东的人一直监视着。”简辰苦笑,颓然地靠在椅子上,一脸疲惫。
看到他这副样子,飒飒心下微微揪痛,克制的情绪,尽量保持着平静。
她觉得眼前的简辰变得令她不认识了,曾经她爱着的那个少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简辰,若是你接下来要与我说的是关于尹氏倒闭的事。我不会听,也不想听。”
“但顾朔东有办法让你知道,我以为自己做的天一无缝,但,天网灰灰,还是被他找到了蛛丝马迹。我很佩服他的能力,但,更恨自己当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不敢看着她说话,怕,在她眼底看到对他的憎恶。
“简辰,你太残忍了。请你立刻放我下车,你说到这里,我什么都明白,甚至,之前,我已经早有所觉,只是不愿意相信,那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