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她真的感到恶心!那种恶心感是莫名其妙,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
“三千万不见了,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是我提走的,那三千万是支援W市的工程出去了。”他笑着解释,只是,笑里藏着刀。
“即然是提款为公司牟取利益,何必这样欲盖弥章,遮遮掩掩,让王琳达做假债呢?”
她推开了办公椅子,绕过圆圆的办公桌,走向窗台,尽量想离他远一点,然而,她才刚走到窗台边,秦煜湛就走了过去,在她身后驻足,凝望着她披散在肩头微卷的秀发,若有所思。
“少天出事了吧!”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他只不过是想试探而已,闻言,念锦身形有些僵凝,整个身子象被使了钉钉法,动弹不得。
“念锦,你说,你这样守着一个死人有什么用呢?爷爷中风了,脑筋不清楚,爸爸一直都偏袒着北宫沧,因为,他是柳湘芸所生的孩子。”
秦煜湛说着,伸出食指,缠住了她披散在肩头一缕卷发,死死地缠了上去,感觉象两条藤蔓,眼睛一直盯望着指尖的黑发,感叹地想:“要是它们是她的两条腿,或者是柔嫩的身子该有多好啊!”
北宫沧是坏,可是,不及秦煜湛的万分之一吧!所有的事情,包括当年她被北宫沧绑架都是他搞出来的,北宫沧就是一个傻子,被人卖了,还为人这数钱,她早就看出了秦煜湛的心思,只是少天,一直坚持着,他与秦煜湛一母同胞,所以,从来都没有防着他的念头,然而,这一刻,当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她真的替少天感到心寒,这就是少天一直尊敬的大哥,表面上装得象一个谦谦君子,实则坏到骨子里的男人。
见她不言不语,并没有回头,秦煜湛望着她美丽的背影继续说道:“少天死了,天赐还那么小,念锦,你真该为自己打算了?”
“怎么打算?”念锦捂着心口回问。“防着柳湘芸啊!”
“防着她,与你联盟,将她们赶出秦家,然后,再成为你案板上的鱼。”
“真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男人赞叹,食指卷曲,黑亮的发丝越缠越紧,念锦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放开,秦煜湛。”她回头,想伸手剥开秦煜湛缠在自己的发丝上的指节,没想到,他另一支手掌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死死地将她箍向了自己的怀里。
“不论如何,你在心中永远是我特别的,我不可能对你怎么样,念锦,我们联盟吧!”唇凑入她耳际,哈了一口气,让她的心升起了一缕冷妄。
“我是少天的遗霜,秦煜湛,你不怕别人嗤笑?”
念锦推开了他,然而,他钢铁一般的手臂又缠了上来,两个人就在窗台边拉扯着。
“不怕,只要你愿意,念锦,我可以给你全世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听了这句话,念锦感到好心酸,当初,少天也是这样对她说,嫁给了少天,从此,她就进入了秦家争夺财产的战争里。
“是吗?那好,你让北宫沧消失,我就考虑看看。”
“此话当真。”秦煜湛神色一凛,正经八板地对念锦道:“如果我有本事让他消失,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说嫁还太早。”念锦用手剥开了他强压在自己腰上的手掌,虽恶心,却强忍着,秦煜湛,看看我们最终漉死谁手?
她避开了他,走向了办公桌,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叠文件,转身走了出去,秦煜湛站在原地,一双黑眸凝望着转眼间消失在办公室里的背影,心瓣尖蔓过一缕喜悦,至少,她并没有断然拒绝,这是否标志着他有机会了吗?
但是,无论他对苏念锦的感情有多深,他永远是把东方集团,把秦家所有的财产是放在第一位的,为了她,去杀了北宫沧,然后,他进监狱,她坐收光渔翁之利,他秦煜湛没那么傻,这女人藏什么心思,他岂能不知?
刚才指尖的触感真的是太美好了,而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让他流恋忘返啊?
念锦开着车,想着秦煜湛刚刚对她的举止,有些黯然神伤,如果少天真不在这个人世了,他的亲大哥还不止对她会怎么样呢?
电话玲声响了,将一耳麦塞进了右耳,轻启了朱唇:“麦克医生,你好!”“你好,秦太太,化验结果出来了,那把手术刀上沾细碎进口药TMG,那种药沾一点点,可以让人一生不得再见光明。”
“好,我知道了,麦克医生,那名为少天操刀的医生招供没有?”现在,她关心的就是那个主刀医生是受了谁的指使,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在少天手术的时候下手。
“警方打来电话,提到了泰国的黑帮老大那个……”“好,我知道了。”纤手一扯,耳麦从耳里里拉出,她知道了,原来是他啊!柳湘芸,看来今天,我们的债该算一算了。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警告着她:“念锦,不能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
瞟了一眼操作台上那一支微型录音笔,念锦心中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在今晚,她要将那个秘密和盘托出,只是,北宫沧自从回国后,大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样子,不过,她顾不了那么多,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后,秦家会发生多么骇人的惊天巨变?
她必须保护少天,必须把那些坏人一网打尽,她的少天才能重见光日,现在的少天,在美国很无助,眼睛看不见,生活起居都成了问题,而且,由于他自卑,极不愿意与她相见,上次,她去美国别墅里探望他,他托佣人告诉她,说他已经死了,然后,她即便是去了,也会站在某个无人的角落,远远地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无助,他的悲伤,他的落寞,那一刻,她心如刀绞。
车子在街头转了几个大弯,驶向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凌晨一点,秦战北还在书屋里看一些文件,少天的英年早逝对他打击不小,多年前,玉芬逝世,留下了一对半大不小的儿子,当时,他一颗心全扑在了湘芸母子身上,与父亲大吵了一架,父亲堵气搬走,他很没心没肺地将湘芸母子接了回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少天恨他,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之间从来没有开城布公地谈过,他一直在寻找着机会,将卡在他与儿子之间的结打开,然而,没想到,却成了一个死结,少天走了,那毕竟是他亲生的骨血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世惨痛,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