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不值得。”纳兰烬的手缓缓的伸向涟漪纤细的颈项……
“要杀我吗?”涟漪一阵苦笑,没想到,他真的下得了手。“纳兰烬,我,有,身孕,了!”涟漪一字一顿道。骄傲的迎视着纳兰烬的目光。
他的身体明显的一颤,低头看向涟漪依旧平坦的小腹,眼中是震惊,和无法掩藏的喜悦。
“沈涟漪,你在威胁我?”
“涟漪不敢,太子殿下大可以如上次一般打掉我腹中无辜的小生命。”
还敢说不敢!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纳兰烬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他从未受过任何人威胁,却为了面前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可是为什么,他心中竟然松了口气般的释然。
“落宣曾说过,看一个人不是要用眼睛,而是用心。这一次,涟漪会试着用心去看你,所以,也请你相信一次爱情。”涟漪的语气淡淡的,滋润人心。
涟漪随意的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放在自己面前,动作永远那般优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仰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杯中的药足以灼伤自己的双眼,从此以后,涟漪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光明了。涟漪的嘴角挑起一抹迷人的笑靥。只要看不见,美与丑,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涟漪的眼睛失明后,纳兰烬除了公务之外,几乎都守在她身边。涟漪通常都是很安静也很柔顺,他喂她吃饭,她就吃,端给她的药,也是强忍住苦涩一饮而尽。
到了夜晚,他就拥着她一同入眠,却只是简单的拥着她入睡而已。涟漪有了孩子,他不敢鲁莽半分。
有时候,孩子不安分,涟漪也是无法安睡。她便会随意的与纳兰烬聊上几句,但依旧很乖顺。
“纳兰烬,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涟漪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你本来就很傻。”纳兰烬闷哼了一句,将涟漪拥得更紧了。
“其实看不见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我的听觉、嗅觉都特别的敏锐呢。”涟漪淡笑的说道,手指轻点在纳兰烬心口。“烬,你的心跳得好有力呢。”
“傻瓜,早些睡吧。”纳兰烬心疼的吻着她的指尖。
而涟漪却不依不饶的缠着他不肯入睡。“宝宝总是闹我,很不舒服,我不要睡。你讲故事给我好不好?”
纳兰烬无奈叹息了一声,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从前有一个男孩,他出生在富贵之家,他的父亲有很多妻子,他的母亲虽然是正室,却不是他父亲最爱的那一个。他父亲最爱的是他娘亲的姐姐,他的亲姨娘。可是姨娘身体一直不好,并无所出,便一直将他视为亲生。姐妹共侍一夫,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若是能一直安生的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只可惜,他的娘亲是个骄傲的女子,忍受不住丈夫的冷落,一次酒醉下便与自己小姑的夫君,也就是男孩儿的姑丈,发生了苟且之事。后来,她竟然在那男人的挑唆下,要抛弃一切,与他远走高飞。”
说到这儿,纳兰烬不由得顿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涟漪知道,他说的不仅仅是一个故事,而是人生,纳兰烬的人生。
“终于,被他们等到了一个机会,她的丈夫外出公干。只要顺利的逃脱,他们就能过上想要的生活。可就在这时,男孩儿病了,病的很重,整晚高烧不退。她守在男孩儿身边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男孩儿终于好转过来,可是他们也错过了逃离的机会。再后来,她的丈夫发现了她不耻的行径。便赐给了她一条白绫。在临死的前夕,她想要见见自己的孩子,可是男孩说什么都不肯见她,他不肯原谅母亲不耻的行为。最终,她只能含恨而终。那个男人知道她死了,非常痛苦,而他更狠男孩儿的无情。所以便在他身上下了诅咒,白天,男孩会变得非常丑陋,就向魔鬼一样,只有晚上才能恢复原本的面貌。”
原来,这就是纳兰烬与纳兰夜染的身世之谜。涟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抱着纳兰烬的手更紧了几分。“那后来呢?”涟漪怯怯的问道。
“后来,那个男人承诺,只要男孩懂得被爱与爱人,便为他解除诅咒。男孩儿一路跌跌撞撞,经历着不同的女子。当遇见第一个的心动的女子时,他满怀期待,那个女子是陪她一同长大的女仆,身份卑微,父亲本来是不同意的,是他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父亲才勉强的成全了他们。可惜,那个女子没有珍惜他们的感情,他背叛了她,用最残忍的方式。有些痛,经历过一次,他的心便伤透了。从那时开始,他不在相信女人,每一个娶回的新娘都要经历考验。可惜,她们统统的让他失望了。直到那个男人死了,他也没有找到爱情,再也没有人会为他解除诅咒了!他只能半人半鬼的活着……”
“好了,不要说了。”涟漪再也听不下去,急忙伸手捂在纳兰烬的嘴上。并撒娇的靠在了他怀中。
“烬,相信我,不会再有背叛,不会再有伤害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恩。”纳兰烬重重的点头。他愿意,放下一切,再相信涟漪一次。
五更的钟声敲过,纳兰烬才从床榻上起身,平日的此时,他早已离开了。只是昨夜睡得异常安稳,才睡过了时辰。
“太子殿下……”门外的太监手捧朝服推门而入。纳兰烬脸色沉了几分,怕他打扰了涟漪安睡,急忙摆手示意他退下。
太监见状,急忙躬身退了出去。纳兰烬自顾穿戴完毕,刚想离开,突然间一阵风吹过,打开了窗棂,发出噼啪的撞击声。
床榻上的涟漪听到声音,即刻便惊醒,身体蜷成一团萎缩在角落处,那曾经总是一片的眸中,空洞而茫然。
她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显示着极度的惶恐不安。纳兰烬看着涟漪无助的模样,眉心紧拧在了一起。悄声的抬步走向床榻边。
“谁,是谁?”涟漪似乎感应到了脚步声,惊恐的问道。这个时辰,纳兰烬应该早已离开了,她不知道,究竟好有谁敢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房中。
纳兰烬坐在床榻边,心疼的看着面前的涟漪。她的满不在乎,她的安静顺从,统统只是表象而已。为了让他安心的伪装。一个娇柔的女子,突然间置身在一片黑暗中,该是怎么样的害怕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