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涟漪一脸的无措,没想到和孝公主竟然给她先斩后奏。在转眼看向跪倒在地的小太监,年纪轻轻,生的唇红齿白,道是很讨喜。“起来吧,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本宫身边吧。”
“是。”小全子听命,恭敬的站到了涟漪身后。
“娘娘,皇上已经离开御书房了,可是要为陛下备膳?”德妃身边的老嬷嬷出声提醒。
“恩。”德妃轻点了下头。“本宫要亲自给皇上备膳,你先去准备一下吧。”德妃出声吩咐。
“既然姨娘要为父皇备膳,儿臣就不打扰了。”纳兰烬识趣的起身说道。然后拉起涟漪便向着殿外走去。再留在这里,真不知这个捣蛋的王妃还会出什么糗。
“那和孝与依云也告辞了。”和孝与依云起身,微微施礼。
“和孝,你留下,本宫有话与你说。”德妃出声道。依云识趣的再次俯身,然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依云刚刚离开,德妃便沉下了脸色。“这就是你鼓动皇上钦点的太子妃?性情顽劣,哪里有一点母仪天下的端庄。亏你还在皇上面前虚夸她是什么才女。”德妃抱怨的开口。
“这个怎么能怪和孝呢。”和孝公主一脸的委屈。“儿臣看中的是沈将军的长女沈悠然,端庄贤淑、才高八斗,谁知沈家竟然偷龙转凤送来了她。”
这沈将军英明一世,竟然生出了这么个活宝。德妃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烬儿也是奇怪,他一向都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可如今不但不反对这桩婚事还处处维护涟漪,这又是何道理?”德妃越加的疑惑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来点清淡的,自然新鲜。只是这素菜终究不能做正餐。过不了几日便会吃腻的。”和孝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为了烬儿这孩子的事儿,德妃也是操尽了心的,可惜这孩子就是不给他争气,侍妾成群,太子妃也娶了无数,可到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烬儿啊,就是不听话。本宫这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指望他抱上孙儿了。”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您老人家长命百岁呢。儿臣会再为烬儿物色王妃人选的。保证您抱个白白胖胖的孙儿。”和孝讨喜的安慰着。
“恩,此事你看着办吧,本宫累了,你先下去吧。”德妃倦怠的靠在了凤榻上。
夜幕降临,宗庙中烛火摇曳。正堂上供奉着朔日皇朝历代先祖的排位,堂前燃着香火。风从窗缝中吹入,袅袅青烟在风的吹拂下曲折的升腾。堂下方,涟漪恭敬的跪在桌案前,高卷起袖口,手中握着一直狼毫笔,动作熟练的写着一篇篇经文。都说认真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此刻的涟漪美目低垂,目光凝聚,全数落在桌案的白纸上。手腕随意的拉动,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跃然而现。
“哎呦,被罚了啊!”伴随着一张一合的门窗声,一道颇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涟漪不用回头也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男子见涟漪没有理他,居然没有一丝的挫败,反而是一脸嬉笑的趴在了桌案上,侧头看着涟漪,眼中是如水晶般纯净的星光。“你似乎写了很久了,不腻吗?”
“你很清闲吗?纳兰夜染。”涟漪开口说道,而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的桌案上,没有看纳兰夜染一眼。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喂,从我进门开始,你就没正眼看我一眼。”纳兰夜染终于忍不住她对他的无视,伸手按住涟漪的手腕,强行的将她手中的笔丢到一边。“我说沈涟漪,你就不能尊重我一点。”
“原来少君也需要尊重这东西啊。”涟漪一脸茅塞顿开的神情。随意的理了下裙摆,起身向窗外而去。
窗外的柳梢头上高挂这一轮浑圆的明月,朦胧的光照在宫壁辉煌的宫殿里,像笼了轻纱的梦。涟漪手中把玩着琥珀珠,微眯起眼,视线停留在远方一座独立的楼阁之上,听小全子说,那座阁楼便是钟楼。
“钟楼……是什么地方?”涟漪缓缓开口问道。
“是一个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接近的地方。”纳兰夜染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的身后,淡淡的开口,并且很难得的收敛了嬉笑的神情。
是吗?可她沈涟漪从来就不信邪。涟漪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将手中的琥珀珠举起,迎着浓浓月光,想要看清楚琥珀中的一团水雾究竟是什么。可惜依旧是雾气蒙蒙的一片,涟漪脸上的神色再次垮了下来。
“原来水晶琥珀在你的手中。”她身后的纳兰夜染却突然开口道。
“这个琥珀是纳兰烬送来的彩礼,自然就是我的东西了。”涟漪理所当然的开口,完全的忽略掉她偷拿琥珀的那一段。“纳兰夜染,你既然知道它叫做水晶琥珀,那你知不知道这中间的水雾是什么?”涟漪扭头看向纳兰夜染,眼中满是期待。
纳兰夜染接过涟漪手中的水晶琥珀,紧紧的握在手心。“水晶琥珀中封印的是一滴泪。”男子淡淡的开口。
“一滴泪?是谁的眼泪?”涟漪越发的不解了。
“是先祖最爱的女子。当初先祖创业艰难,屡遭磨难。是这个女子一直守护在先祖身边不离不弃,后来还为了先祖失去了年轻的生命。传闻她死在了先祖的怀中,只留下了这最后一滴泪珠。”纳兰夜染不急不缓的说着,语气中却难掩淡淡的无奈。
“那后来呢?”涟漪继续问道。
“后来,后来先祖就命国师将那滴泪封印在了水晶琥珀中,从此以后,这水晶琥珀就成为了坚贞与忠诚的象征。历代君王都将它送与皇后,作为定情之物。”
“是这样啊,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做纳兰烬的皇后。”涟漪调皮的一笑,从纳兰夜染的手中拿回了水晶琥珀,小心的收入怀中。却没有留意男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凛冽锋芒。
“你似乎很宝贝这个东西?”纳兰夜染脸上再次换上了那副嬉皮笑脸。
“坚贞与忠诚总要珍惜才是。”涟漪淡雅的一笑,“何况它还是纳兰烬给我的定情物。”
“不是不想做他的皇后吗?涟漪定然也是嫌弃他样貌丑陋吧。”纳兰烬嘻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丝嘲讽之意。
涟漪很不喜欢纳兰夜染嘲讽的语气,不悦的白了他一眼。“男人又不是靠脸蛋吃饭的,至少人家纳兰烬还沉稳内敛。哪里像你,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若不是八字好生在了帝王家,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涟漪没好气的说完,转身走回了桌案旁,再次提起桌上的狼毫笔,认真的抄起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