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鲜少的如此认真,恭恭敬敬的给沈青磕了三个头。沈青的脸上也是不受控制的颤抖。却始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涟漪,大哥已经上奏了朝廷,调任京城任职,你不要害怕,哥哥很快就会进京陪你了。”倒是沈傲晨紧紧的握住了涟漪的手,不舍的说道。
而涟漪竟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的反握住哥哥的手。“大哥,涟漪在京城等着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太子妃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薛让再次出口提醒。
“涟漪放心,大哥会去找你的。”沈傲晨不住的安慰着。
涟漪终是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虽然她与现在的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涟漪已经喜欢上了他们。不过万幸的是,沈傲晨很快就会来陪她了,她不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朔日皇朝的京城汴州与金陵城隔着千山万水,要经过宽广的海洋才能到达。涟漪坐在豪华的马车中,摇摇晃晃的向着汴州的方向而去。
“这什么破凤冠霞帔啊,死沉死沉的。”涟漪一边胡乱的撤掉身上的喜服和头顶的凤冠,一边不住的埋怨。
“看什么,还不赶快给你家找一套轻便的衣服。”涟漪出声吩咐。
她家小姐真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做的出来,哪有新娘子还未拜堂成亲就脱掉嫁衣的。可是明知拗不过她,小菊也只好识趣的找了一套素雅的衣裙。
涟漪刚刚换好衣服,马车便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外响起了薛让的声音。“娘娘,已经到达冥海了,我们要该坐渡船。还请娘娘移架。”
涟漪在小菊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海洋。轻微的海风吹来丝丝冷意,涟漪下意识的拉拢了身上的披风。涟漪似乎嗅到了浓重的海洋味道。
“娘娘,我们上船吧。”薛让上前拱手道。
涟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用小沈阳的话说就是一种大海的感觉。她真想大声的对薛让喊出来……她晕船的。
“小姐。”身旁的小菊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可以上船了。
没办法之下涟漪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了船。豪华的大船向着海中央缓慢行驶着,一路风平浪静。涟漪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身体不适。
夜幕降临在蔚蓝平静的海上,涟漪悠闲的靠在围栏边,欣赏着海上的景色。天上是一轮明月。浑圆明亮,若不是这儿月儿,她几乎都忘记了,今儿是十五。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涟漪哀婉的吟着,才离开几日而已,她竟然有些想念金陵的家了。
“小姐什么时候也学会书生的穷酸了,以前小姐可是最讨厌这些的。”小菊淡笑的走到涟漪身侧,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加了层厚厚的披风。
穷酸?她只是念了首思乡的诗而已,至于吗。涟漪无所谓的耸耸肩。“小菊,听说过了这片海域,就是汴州地界了。我们离家越来越远了。”涟漪不由得感慨。
小菊的脸色也顿时跨了下来,她和涟漪一样,也是从未踏出过金陵半步的,对于前途,两个女孩儿都是一片茫然的。
涟漪茫然的看着平静的海面,她虽然总是一副凶悍的模样,性子也倔强的很,可她终究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对于纳兰烬,她不是没有畏惧的。
突然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条大船,疾速的想他们的方向驶来。船上响起了不住的骚动。涟漪镇定的看着远处,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娘娘,我们似乎遇到了海盗,还请娘娘移架到船舱内。”薛让匆忙来到涟漪身前,急切对着涟漪说道。
“小菊,我们先回船舱吧。”涟漪拉起小菊向船舱而去,她知道留在这里只能添乱而已。却不想,前方飞驰而来的船只径直的撞上了他们的大船。“啊!”涟漪一个踉跄,站立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小姐。”小菊大惊,刚想上前扶她,却也是站立不稳的摔在地上。
涟漪挣扎着想要爬起,却不料船摇晃的厉害,她的头也开始越来越晕。该死的晕船症,竟然在这个时候犯病。涟漪心中不住的埋怨着。
正在涟漪无助之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环住了涟漪的腰际,稍稍用力便将她轻柔的带起。只见双臂的主人将涟漪打横抱起,足尖轻点,抱着涟漪便飞向了对面的断崖之上。
“啊,救命啊!”身体悬空在海上,涟漪害怕的紧闭着双眼。双手死命的环住男子的颈项。
“闭嘴,女人真是麻烦。”男子没好气的吐出几个字,一脸的不耐烦。
男子将涟漪放在了断崖之上,双脚刚刚着地,涟漪便急忙放开男子,踉跄的向后退去。这男人究竟是人是鬼啊?竟然能飞上这么高的断崖,就算是会轻功,这也太夸张了点吧。涟漪只顾着害怕,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子,脚下一个不稳,便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又是你,你,你究竟是谁?”涟漪跌坐在地上,忐忑的问道。
男子戏谑的一笑,负手而立的站在崖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身上的白色雪纺长衫随风而舞,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仿佛来自天上的神祗,全然不属人间。
“我叫夜染,纳兰夜染!”俊美的男子云淡风轻的一笑,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看着涟漪的眼中有着几丝玩味,和琢磨不定的光芒。却丝毫没有上前扶她的意思。
“为什么每次我倒霉的时候都会遇上你。”涟漪没好气的说着,拍了拍满是污泥的双手。刚刚摔倒时手掌着地,掌心已经擦破了皮肉,几颗尖利的碎石也嵌入了白嫩的掌中,生生的疼。
涟漪何时受过这等罪,委屈的泪在眼中不住打转。
“怎么?受伤了。”男子终于有了反应,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靥。踱步到涟漪身前,墩身在她身前,拉过她受伤的手。
“不用你管,少君大人。”涟漪倔强的收回自己的手,手臂环住双腿,将一张小脸全部埋入膝间。而不住颤抖的身体,却不难看出她在哭泣。
十六岁的少女,刚刚受了惊吓,又受了伤,自然会觉得无助与委屈。纳兰夜染轻声叹息,再次拉起涟漪的手臂,细心的将她掌中的碎石拔出,并从怀中掏出锦帕为她擦拭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