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呃？”季云晨宠溺地问。
“不嘛。”季贝贝将脑袋使劲地拱进他的怀里。
季贝贝自小就体弱多病，她父母为了调养她的身体，特意买了一个岛屿，举家搬过去。
季贝贝虽然已经二十二了，却像个孩子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她很好奇。
她从没单独一人出过门，她从没有单独来过地铁站。
今天她一再恳求，季云晨才同意带她来看地铁。
季云晨五年前被季贝贝的保镖从海里捞出来，当时季贝贝正坐在游艇上看日落。
季云晨浑身都是血，他醒来后像个婴儿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甚至忘记了说话。
季云晨像个大号婴儿，不过他的学习速度很快，他只用了一年便恢复成跟正常成年人一样的认知了。
上午大明星龙非凡来医院献血了。
各家娱记，狂热的粉丝将病房的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毛小小蹲在外面桂花树下抽着烟，她眯着眼睛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
“对不起，这里是医院，不可以抽烟的。”软软糯糯像小女孩一样的声音自她头顶飘过来。
“大妈，你贵姓啊？”毛小小头也不抬地说。
“我叫季贝贝。”季贝贝眨巴着眼睛，天真地说。
毛小小抬头，斜了面前的女孩一样，她看起来不傻呀，怎么一开口就这么二呢。
“姐姐，这里是医院，是不可以抽烟的。”季贝贝无比认真地说。
“抱圆了滚。”毛小小喷了一口烟，悠悠道。
“你、你、你……”季贝贝从没遇见过这样无礼的人，眼眶一下红了。
毛小小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张嘴叼住一根烟，摸出打火机刚要点火。
“跟贝贝道歉。”她嘴里的烟被人抽走了，清冷的声音响起。
勒个去，傻叉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毛小小腾地一下站起来，看到眼前的男人，她一下呆住了。
“道歉。”季云晨冷声道。
“晨。”季贝贝从后面轻轻扯着他的衣袖。
毛小小瞪大了眼睛，脑子飞速转着，或者根本就没转，她决定不计前嫌，原谅他。
下一秒，她就像树袋熊一样整个挂到了他身上。
“太郎，太郎，太郎，太郎……”她亲着他的头发，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嘴里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季贝贝傻眼了，同样愣住的还有季云晨。
“你，认识我？”半天后他问，他知道自己失忆了。
“你，不认识我？”毛小小勾着他的脖子，双腿圈在他腰上，同样惊愕地回望着他。
三个人找了个包间畅谈。
毛小小一直挂在季云晨身上不肯下来，她骑跨在他腰上，近乎脸贴着脸的娓娓道来：她是他老婆，他们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并且有图为证，毛小小出示了手机里的照片。
有图有真相。
这下季云晨真相了。
她的脸离他很近，他注意到她是个斜眼。
季贝贝坐在一旁，嘟着嘴，扯着自己的衣角，她被他们两个人忽视了。
“太郎，想起来了吗？”毛小小伸出舌舔了一下他的唇。
“没有。”季云晨坐着不动，对这个女人他没有任何印象，可是他好像不排斥她，所以他才没将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想不起来没关系，跟我回家，我们慢慢想。”毛小小又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她现在只想将他一口吞下去。
“晨——”季贝贝快哭了。
季云晨是她的！
“你给我一个电话，我回头联系你。”季云晨公事化的口吻说。
“没关系，你不跟我回家，我跟你回家。”毛小小双手捧住他的脸，细细吻着他眼睛上的泪痣。
噗通一声，身旁的季贝贝晕了过去。
季云晨一把扯下毛小小，抱起地上的季贝贝就跑。
“太郎，我来开车。”毛小小大叫着，追了上去。
季贝贝躺在床上，吸着氧气。
她具体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反正就是身体虚弱。
季云晨坐在床边守着季贝贝。
毛小小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她的嘴角微微张开，是个要流口水的样子。
季贝贝的父母赶来了，一对看起来颇为年轻的中年夫妇。
“谢谢二位救了我老公。”毛小小率先站起来，伸出手表示感谢。
季贝贝的父母相视望了一眼，他们一直把季云晨当成女婿来栽培，季家的生意也全部交给云晨打理了。
季云晨垂着眼睑，望着病床上的季贝贝。
他在担心，以后贝贝没人照顾该怎么办，他打算照顾她一辈子的。
“太郎，我们去买点粥，贝贝醒了该饿了。”毛小小热情地握住季云晨的手，将他拽了出去。
一走出病房，毛小小就爬到了他的后背上，让他背她。
“我以为，再也等不到你了。”她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
她用衣袖悄悄擦去淌下来的眼泪。
季云晨静静地背着她往前走，他不记得她了，只是感觉心沉沉的。
他经常会做噩梦，梦见自己漂在海上，天是黑的，海水是黑的，黑暗将他吞噬。
醒来后，他不愿意去想从前，只想像现在这样守护着，保护着，宠爱着季贝贝。
两个人坐在粥店里等着粥。
毛小小要了一杯水，颤着手掏出药，吞下几个药丸。
“你怎么了？”季云晨看着她问。
“心脏疼。”她朝他挤眉弄眼地说。
他那一枪还是擦边打穿了她的心脏。
服务员将打包好的粥送过来。
“你吃饭了吗？”他问。
“没有。”毛小小摇头。
他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她。
毛小小点了几个凉拌菜，要了两碗粥。
“我跟贝贝已经订婚了，她不能没有我。”他转动着手上的订婚戒指说。
“理解。”毛小小抽出一根细长的烟，用打火机点燃。
季云晨微微蹙眉，强忍住伸手夺烟的冲动。
“我会尽快帮她海选一个老公的。”毛小小吐了一口烟圈，悠声道。
他盯着她看了一眼，觉得跟她没法沟通。
忍了三秒，他还是伸手抽走她嘴里的烟，用力掐灭在烟灰缸里。
又过了一秒，他顺走她手边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并扔进身后的垃圾桶里。
“毒贩虎门销烟了。”毛小小挤着眼睛，压低声音说。
季云晨身体往后一靠，他放弃跟她沟通了。
毛小小眯着眼睛斜着他手上的戒指，这破玩意儿她怎么看，怎么别扭？
季云晨很头疼地揉揉额，这个女人每天都来医院，看见她，贝贝的身体更差了。
“太郎——”毛小小一看见他，就忍不住要动手动脚。
她像个猴子一样挂在他的后背上。
季氏楼盘开盘典礼上，作为楼盘形象代言人的大明星龙非凡也出席了。
毛小小站在宾客之中，隔空朝季云晨抛着各种眉眼，电眼。
季云晨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稍后的酒会上，毛小小端了一盘蔬菜色拉窝在角落里吃着。
“减肥？”季云晨转了半天，还是坐到了她面前，他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地被她吸引着。
“我在佛祖面前许下愿望，只要能让我再见到太郎，我就永世吃素。”毛小小眨巴着眼睛，半真半假的说。
她真的去寺庙烧过香，她担心萧麟的孽作得太深太重，她愿意吃素替他积德。
这种想法很迷信，可是这五年来，毛小小再没动过一筷子荤菜。
季云晨安静地望着她，他突然很想记起以前的事，可是对她，他真的是毫无印象。
“太郎，晚上跟我回家？”毛小小手掩嘴巴，小声问。
她实在是想将他拐到床上。
季云晨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视线。
“太郎，爱死你了。”毛小小痴痴地盯着他说。
季云晨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季总，恭喜了。”沈墨寒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季云晨身边。
毛小小一脸紧张地盯着沈墨寒。
季云晨站起来跟沈墨寒轻松寒暄着，他们是生意上的朋友。
见他们两个相谈甚欢，毛小小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季云晨走到台子上，落落大方地说着话。
毛小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子上的人，萧麟有些害羞，他也不喜欢这种商业酒会，可是现在站在上面的人，全身都散发着商场精英的范儿。
那个女人又直直地盯着自己了，季云晨简单结束了讲话，莫名地，他不喜欢她用这种茫然的眼神盯着他看。
他认识她不到一个星期，他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她这种狂热的攻势了。
他心里甚至是有些开心的。
沈墨寒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了酒会，他的脸色有些发青。
毛小小若有所思的遥望着沈墨寒，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说变脸就变脸了，一点缓冲都没有。
“你住哪里，我送你。”季云晨故作轻松地说。
“好啊，好啊，你送我。”毛小小一把抓住他的手，乐得像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
季云晨移开了眼，嘴角有些上扬。
媚儿搬走了，毛小小单独住一套公寓。
在毛小小的盛情邀约下，季云晨跟着她去了楼上。
一关上门，毛小小就跳到了季云晨的身上，急不可待的扯着他衬衣的领口。
“你，我。”季云晨尴尬地说。
“叫我小小。”毛小小一口咬住他的下巴。
“小小，你先下去。”季云晨耳垂有些发烫。
“漫漫长夜，幺西！”毛小小眯了眯眼睛，暂时从他身上滑下来。
季云晨一边轻咳，一边环视着公寓里的布置。
毛小小倒了一杯柠檬水，递给他。
他接过杯子，刚喝了一口，手机就响了，是季贝贝打来的。
“小小，我要先走了。”季云晨放下手里的杯子。
“亲一个，再走。”毛小小一跃跳到他身上，跟他来了一个法式热吻。
季云晨走进电梯，电梯在下一层停了下来，一个男人走进电梯。
男人左边的半张脸带着精致的银色面具，右边的脸型轮廓线条柔和很漂亮，一张弧度完美的薄薄樱色唇露在外面。
季云晨先是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然后又再看了一眼。
“有问题？”男人望着他，冷冷的声音问。
季云晨移开了视线。
电梯在一层停了下来，电梯门刚开，毛小小就气喘吁吁的挡在了电梯口，她是跑楼梯下来的。
“太，太郎。”她急喘着气叫道。
这才发现电梯里只有一个男人，这人还戴着面具，像是参加面具舞会的。
“对不起。”毛小小让开了道，背靠着墙喘着。
面具男人扫了她一眼，迈着大步走了。
毛小小捂着心口，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面具男人又闪身走了进来。
毛小小背靠着电梯内壁，慢慢喘着气。
她仰头朝头顶上方望去，电梯顶上有些凹凸不平，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
“喂，先生，你看上面。”毛小小拉拉面具男人的衣袖，指着头顶上面说。
面具男人微微偏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也就沉思了一秒，他一把扯过毛小小的衣袖，将她搂进怀里。
“先生？”毛小小愕然地叫道。
“嘘，你被绑架了。”面具男人淡定的说，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有什么东西划破了他的嗓子似的。
毛小小一口气下不来，紧张地打了个嗝。
电梯门开了，面具男人抱着她走出电梯。
他直接按下门上的密码，打开了毛小小公寓隔壁的门。
原来这个男人竟然是跟她比邻而住。
男人将毛小小放到了一张大床上，他后退坐到沙发上，拿着一把枪把玩着。
毛小小有些恐惧，但是恐惧得有限。
她觉得这个男人不会杀了她。
她那种盲目乐观的自信又冒了出来。
他的头发有些长，一半脸戴着面具，一半脸被头发遮住，看不太真切。
他两只手上戴着皮手套，一身黑色打扮，黑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