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出头,见殿门已关,宫女静静在站在一旁,脸上露出笑,恍似完成了什么使命似地,如释重负。地上的血迹已无影无踪,破了的隔窗已由一卷柔绢围了起来,还被人挽了个匠心独具的花结,不仅看不出被破坏的痕迹,反倒活跃了不少。
“清媚巧手,已见怪不怪了。”烈焰明放开了我,宠爱地赞道:“你知道吗,刚才你的回应很可能引起一场战火。不过,我真要谢谢你!”
“废话!难不成真让两个国家打得你死我活?”我郁闷,拉下整张脸,极不快活地道。
“太傅大人进来吧,不必站在门外了。”烈焰明忽然朝殿门处叫道,眼角余光却还在我身上。
推门进殿的果然是冬辰,除了低腰作礼,他连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分明是心里别扭,又无颜见我之故:“臣拜见皇上!”
“太傅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烈焰明亲自上前扶冬辰,算是免了礼,回首吩咐宫女关了殿门。外有侍卫密不透风地把守着,内有宫女侍候,我因刚才突发的行刺所悬在半空的心也落了地,踏实多了。
“听闻云极殿遇刺,臣下担心,前来看看。请皇上一定小心。”冬辰仍双眼低垂,不看我一眼。我心里登时就涌了几分不快,气乎乎地不理人。
“太傅,您真是神机妙算,所出的主意倒是为朕解了燃眉之急呀!”烈焰明脸上洋溢着马到功成般的笑。
“所出的主意?什么主意?”看着几人各不相同的表情,我有种中计上当的感觉,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准确地说是在一怒一哀一惊一乍之后,思维似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舞凤公主被刺身亡,臣下只好让清媚小姐假装公主受伤,蒙面进宫,先迷惑过了纱国使官法眼,再请花小姐装扮舞凤公主,且先过了使官这一关,待婚礼结束,纱国使节回朝复命,方能暂时解了边关之围。”他使终不敢看我,所说的话一板一眼,连称呼都由‘点点’变作了‘花小姐’!
“这么说,你一早就知道我与这位公主长得一模一样了?”我明白了,他早就知道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才待我盛情厚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我没想到这馊主意竟然是你出的,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这个浑蛋!”就要冲上去给他两巴掌,却是一旁的清媚使劲拉住我,才没让我得逞。
“花儿,这都怪我。不关太傅的事,他也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为了百姓的安危,所以才出此下策,要怪,就怪我这个做皇帝的做得不好,事事都要连累你。”动不动就狂得让人厌恶的家伙居然能说出这番话,真是难得!
可是,他凭什么几句话就决定了我的未来?决定了我真的必须要嫁给烈焰明,而且他还是个帝王?他凭什么?真是该死,这天下苍生怎么了?两国打起来又怎么样了?关我什么事?我只是穿越而来的女子而已,不行,我不能由他们或局势牵着走,我得想办法。现在是骑虎难下,不能不嫁了,那并不代表我要真嫁呀,做做样子也可以呀,约个期限,过了期限就还我自由,那不一样可以解决么?“我必须嫁给你当皇后吗?”
“必须!”烈焰明率先回答。
我转向冬辰,“你认为呢?”
冬辰的脸明显很懊恼,但话意却再清楚不过:“是的,必须!”他心里一定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
“必须?那好,我嫁!”我的话一出口,冬辰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捏在了一起,烈焰明像绽放的花朵一样忘乎所以,而清媚则表情得极端复杂,有些让人看不透。
“先听我说完,我有条件。”在我没说完之前,先别得意,小子!暗嘲了下烈焰明的表情,我淡然一转,心想我是聪明的花点点,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将自己卖了?还嫁给皇帝,不可能。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烈焰明热忱极了,像跳得老高的蚂蚱一样,开心得都找不着北。
“君无戏言,你们可都听好了,将来都是我的证人。”我胸有成竹地道,指着身后娇美的清媚,朝烈焰明说:“第一,你要保证我的安全;第二,我只是假装嫁给你,并不产生其他关系,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第三,有本事,你就将清媚姐姐也一齐娶了,也好给我做个伴儿,省得我无聊得慌;最后一条,只要危机一解除,你必须还我自由。做得到吗?”
听我连数了一二三四条,清媚一双美目齐张,看向了烈焰明。而烈焰明也许压根儿就没想到我会提出如此这般的要求,亦是受了惊似地,脸上灰蒙蒙一片,以一种全新的角度审视我,想了想最终仍是答应了:“依你就是。只是,清媚愿不愿意又另当别论了。”
“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的?”见他表了态,我怂恿着一边儿脸都红透了的清媚,看来她也是愿意的;其实我这么做,就是想让烈焰明转移目标,别老是打我主意。
冬辰的脸一下子舒畅了不少,拱手辞行:“皇上,既然花小姐通情达理,事情也得了定论,臣下告辞了!”临走时,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我,似赞美我的聪明才智。
“等等,太傅大人!刚才的刺杀……”我刻意地叫住了表明退意的冬辰,挑衅似地看着他。与人划清界限,我也做得到。
“那不是假的!”正被烈焰明捏在手上的那三根细小的银针在妩媚的灯光下泛着淡蓝的寒光,促使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造成。如果不是刚才烈焰明反应及时,我已经命丧黄泉了。“太傅大人以为如何?”
“皇上应该抽空看望看望皇后——不,应该是太后娘娘了。”冬辰平淡地应了句完全不相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