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英心中酸楚,没有言语。李雨菲见了夏朝英受伤的眼神,心中一痛,就要伸手去抚夏朝英的脸,却在咫尺之处停了下来,她放下自己的手,对走在前面的恭喜和发财道:“恭喜、发财,老爷倦了,带老爷回松风院休息吧!”
恭喜和发财二人抬头看向夏朝英,夏朝英闭了闭眼,一甩衣袖,转了个方向,往松风院走去。
恭喜、发财二人对视一眼,给李雨菲行了个礼,便快步跟上夏朝英,往松风院去了。
秋菊和春晓二人提着灯笼,陪着李雨菲一起看着另外两个灯笼渐行渐远,看得有些痴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秋菊才看向李雨菲,低声道:“夫人,该回房了。”
李雨菲醒过神来,转过身,勉强笑着道:“回吧!”
春晓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秋菊提着灯笼走在后面,李雨菲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只觉得浑身冰凉。
夏朝英回了房,松风院里的婢女小厮就上前来伺候了,恭喜和发财带着几个二等婢女去打了水,端着各类洗漱物品进了屋,走到夏朝英面前,夏朝英就着恭喜的手漱了口,将水吐在二等婢女端着痰盂里,然后伸手就要在另一个婢女端着的漂着花瓣的盆子里洗手,却不想,手刚触到水,夏朝英就一缩,婢女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怔楞着吓住了,手里的盆子掉在了地上,滚了一圈,撒了一地的水。
婢女脸一白,跪在了地上,其他伺候的婢女也都跪在了地上,那犯了事儿的婢女嘴里不停的道:“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天已经凉了,你们不知道吗?这样凉的水怎么可以拿来洗手?”夏朝英说完,便朝外面大声喝道,“发财!”
正在让人准备点心的发财忙从院子里快步走进了厢房,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也是错愕,只对着夏朝英作揖道:“奴才在。”
“让粗使婆子进来,将这个不知事的丫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明日里卖出了府去!”
婢女吓破了胆,也不顾满地的水,跪着爬行了几步,抓住夏朝英的袍子,不停的磕头,“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奴婢……”
发财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扬手,跪在一起的其他婢女就将那婢女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叫声。
夏朝英面如霜,只盯着地上湿漉漉的花瓣,不觉痴了。
发财倒了一杯茶,递给夏朝英,“大老爷?”
夏朝英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满嘴苦涩,眼角流出了一滴泪来,“发财……外面都说我夫妻伉俪情深。”
发财喉咙哽了哽,硬着头皮回答道:“是。”
夏朝英笑了,只那笑苦得很,“是啊!是啊!外面都说我夫妻伉俪情深,好比那鸳鸯……只我知,这都是外面说的罢了,这都是外面说的罢了。”
发财也有些难受,他从小就服侍大老爷,也算是半个伴读,只因和恭喜二人在一次运送海运货物的时候救了大老爷一命,大老爷对他们是百般的好,恭喜娶妻生子,俨然是比大管家说话还管用的半个主子,自己对春彩的那心思,大老爷也给允了。他们三人,是主仆,说句高攀的话,也像兄弟。
大老爷和大夫人没有成婚前,他和恭喜二人便陪着大老爷一起偷偷去瞧过,那时候大老爷就神魂不思,爱上了大夫人。后来大夫人嫁过来,两人少年夫妻,自然是恩爱非常,夏府女子人人艳羡不已。
虽说男子要比女子花心些,但要是能够拥有那样一份感情,便也是觉得美好的。却不想……大夫人竟然让老爷纳了春彩为妾!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大家都有机会了吗?大老爷……能不寒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