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青春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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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月,麦兰

小艾在窗口探出头使劲的向蓝挥手,蓝朝着小艾微笑,像小艾当年的样子。蓝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火车渐渐的离去,越来越远……

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

许多年后,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电台里放着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蓝坐在车上,想起大四那个同样阳光灿烂的早晨。蓝依然清晰的记得,从小艾的床上轻轻飘落下来的那页纸,淡淡的粉红色的信纸上,有泪湿的痕迹,上面写满了汪洋的名字。蓝一看就知道,那是小艾秀气的笔迹……

小艾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发生的事。蓝不会让小艾知道那个曾经是小艾的痛苦,现在已经变成了蓝的痛苦。

蓝把头靠在车窗上,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

看着她走向你 /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 /做不成你的朋友我仍感激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 /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

“小艾,借你的笔记用一下好吗?”“好。”“小艾,帮我打扫一下卫生好吗?我要赶着去开会。”“没关系,我来吧。”“小艾……” 小艾是个大好人,她天生不会说对别人说“不”。

小艾,你总是学不会拒绝别人,你会吃亏的。蓝看不过去,诚恳的劝告小艾。小艾抬起美丽的脸庞,微笑的看着蓝,帮助别人可以让我快乐啊。蓝是小艾最好的朋友。但是蓝也不知道小艾心里是怎么想的,虽然小艾是蓝看到的最完美的女孩。

小艾知道蓝对她很好,但是小艾也知道自己有些事是瞒着蓝的,那些是小艾的痛苦,是小艾说出来,蓝也没有办法帮她分担的痛苦。不能流露自己的痛苦,小艾一直不断的告戒自己。不可以给蓝添麻烦,小艾太了解蓝了。

小艾一直很羡慕蓝,因为蓝有个高高帅帅的男朋友,他叫汪洋。可是小艾并不是羡慕蓝有那么优秀的男朋友,小艾只是羡慕蓝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被他疼着,呵护着。蓝问小艾,小艾,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呢?小艾很开心的笑,她说,因为没有喜欢的啊。小艾又一次背叛了自己心里的声音,小艾的心在流泪。

蓝不是重色轻友的人,蓝谈恋爱的时候也要带着小艾。蓝曾对汪洋说,小艾总是一个人在寝室,她好可怜。蓝知道不是没有人喜欢小艾,但是小艾对人家总是若即若离,要不就是拿蓝当挡箭牌。小艾不喜欢他们,但是小艾从来不会亲自去拒绝。蓝心想,也许小艾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在爱情这上面永远少根筋。于是,蓝就一直把小艾带在身旁,小艾也甘心情愿的做着电灯泡。

就这样转眼到了大四下学期。“散伙饭”搞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说不尽的离愁别绪。饭桌上,蓝喝了很多酒,蓝对小艾说,小艾,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做好朋友吗?小艾还是亮着她招牌式的笑容。小艾说,好,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没有人注意到小艾眼角闪动的泪光。当所有人都放下戒备的时候,小艾还是继续伪装。小艾对自己说,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

那天晚上,小艾怎么也睡不着,小艾打着手电在纸上写字,小艾只是想把自己的痛苦写出来。写着写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颗颗的打在信纸上,弄花了上面的字。小艾不是不会哭泣的小艾,小艾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小艾原来是不快乐的小艾。

小艾一点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蓝会对小艾说,小艾,我和汪洋分手了。蓝平静的说,小艾,我不要跟汪洋走,我要留在上海,我的家在这里,我不要离开这里。小艾看着蓝异样的眼神,觉得陌生,小艾一点都不认识蓝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艾激动的说,你不是很喜欢汪洋的?小艾天真的以为只要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可是那又怎样,他是外地户口,他在上海找不到工作。我不要为了他耽误自己的前程,蓝的口气坚决。小艾突然就安静下来,她不愿再对蓝说什么,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蓝太让小艾失望了。为什么到了毕业的当口,每个人都变得现实起来呢,小艾觉得心寒。那么爱情呢,爱情的力量真的敌不过现实的残酷吗?小艾很伤心。小艾知道自己不能责怪蓝,她有什么理由去责怪蓝的自私呢?大难临头各自飞,向来就是这样。小艾只是伤心蓝变得这样快,她只是伤心。

蓝还是小艾的朋友,小艾已经想通了,人都是在为自己活着,小艾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天真。小艾一直以来都喜欢着汪洋,从她第一眼看到汪洋起。可是小艾没有对蓝说,因为蓝是小艾最好的朋友。小艾一直这么想,所以小艾连竞争一下的机会都放弃了。她怎么忍心去破坏这么纯真的爱情呢,她宁可自己痛苦。

可是小艾真的很爱很爱汪洋,甚至比蓝爱的还要多。也许我去向汪洋表白,他会接受我吧?小艾每次想到这里都忍不住要自责。小艾就是小艾,就算蓝不要汪洋了,小艾还是不愿意背叛蓝,她宁可背叛自己也不肯背叛蓝。小艾在心里默默的叹息。

汪洋来找蓝,蓝冷漠的看着汪洋,蓝说,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一个字一个字,划在汪洋的心口,硬生生地疼。汪洋被蓝气得掉头就走。

看见汪洋提着啤酒瓶站在寝室楼下的时候,小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来没看到汪洋这样的落魄过,在小艾的印象里,汪洋是高大的,是在篮球场上奔跑着的,精力充沛的男孩。小艾的心里无比疼痛。

小艾,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蓝会变成这样,她说她不爱我了。这是真的吗?真的吗?汪洋紧紧的抓住小艾的手,好象小艾是棵救命稻草。小艾幽怨的看着汪洋没有说话。小艾不知道怎样安慰他,现在的汪洋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有着充满哀求的眼神。小艾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眼泪却顺着粉色的脸颊流了下来,像一条缠绵不尽的溪流,纠缠着两颗同样受伤的心。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汪洋,我真的很喜欢你。小艾终于哽咽着说。小艾一点点的温柔就将汪洋的坚强彻底摧毁了……

那天以后,小艾的愿望实现了。是替代品也好,受伤时的安慰也好,怎样都好,小艾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小艾只是希望一辈子都可以像这样和汪洋在一起。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终于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小艾心想,如果这是一场梦,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

毕业前的那四个月,是小艾在大学里最开心的日子,尽管身边少了蓝。蓝刻意的回避着小艾和汪洋,蓝不是傻瓜,她什么都知道,但是蓝一个字都没有在小艾面前提起。蓝的工作已经敲定了,现在再也没有人要求蓝牺牲自己的前途了。小艾明白蓝的尴尬,一切都是心照不宣。难得和蓝相处的时候,小艾也总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小艾对蓝心存愧疚。

还有两个礼拜就要各奔东西。小艾主动对汪洋说,汪洋,我会跟你回老家。小艾爱汪洋,汪洋不用开口,小艾也会跟他走。汪洋揉揉小艾的头发说,小艾,你对我真好,我会让你幸福的。小艾快乐极了,这是她等了四年的承诺啊。

终于,到了临别的时刻。蓝执意要送小艾和汪洋上火车。蓝看起来很轻松,小艾相信,蓝已经从失恋中走出来了。小艾很感激蓝,因为蓝自始至终都没有为难小艾。小艾心想,蓝虽然辜负了汪洋,但是蓝真的对我很好。

在月台,蓝开着玩笑对小艾说,我们来个英国式的告别吧。蓝伸开双臂和小艾拥抱的时候,轻轻拍着小艾的后背说,小艾,你要幸福,知道吗?小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过去是,现在是,永远都是。蓝温暖的眼泪顺着小艾的脖子一直流下来,在这离别的炎热的季节里,小艾却感觉身体一阵冰凉。小艾的心里充满着疼痛,这种痛楚一直从胸口涌上来,涌上来,小艾的眼泪像卸了闸的洪水,关也关不住……

一直到打铃的时候,蓝才慢慢的松开抱着小艾的手,哽咽着声音说,好了,好了,傻瓜,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弄的生离死别似的。汪洋拍拍蓝的肩膀说,好好照顾自己,我们走了。他拉着小艾的手上了火车。

小艾在窗口探出头使劲的向蓝挥手,蓝朝着小艾微笑,像小艾当年的样子。蓝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火车渐渐的离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