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故人相见
“姑妈,不要再犹豫了,现在姑丈的身体已经这样,再不救治,可就越来越严重了。”陈春圃继续劝说着陈壁君,他也是希望自己极力推荐的刘一帖,如果真的能治好汪精卫,他可以凭此功劳,获得封赏。
“好吧,为了你姑丈的身体,咱们就冒险试一把,请他来看看吧。”陈壁君终于下定了决心,接受了陈春圃的提议。
经过汪府门卫的严密排查,以及陈壁君的再三盘问,刘一帖终于是通过了层层考验,得到了接近汪精卫,为他看病的机会。由于担心沈醉跟随会误事,所以他坚持一个人前去。
刘一帖替汪精卫做了仔细的检查后,留下了一帖膏药,命贴在汪精卫的背心,并保证此日即可减轻疼痛,随后离去。
陈壁君看着膏药,又犹豫起来,惟恐这一帖膏药下去,会害了丈夫的性命。而如果不贴,看着丈夫痛苦的样子,又怕错过了名医治疗的机会。
汪精卫看出了妻子的犹豫,主动说道:“好了,壁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把这膏子贴上吧,就算真是行刺,我直接死了,倒比这样活受罪强。”
听了汪精卫的话,陈壁君更加犹豫,后来架不住汪精卫的一再劝说,她这才把这贴膏药贴在了汪精卫背后的患处。
膏药贴上后,陈壁君的心理一直七上八下,担心会有问题,夜里也不敢安然去睡,陪在丈夫的身边,看着他睡得还算塌实,这心里才稍微心安一点。
次日清晨,汪精卫醒来,兴奋地招呼着陈壁君:“壁君,这膏药还真是有奇效,我这后背竟然不那么疼痛了。”
陈壁君一听也兴奋了起来:“如此说来,这膏药还真是神奇,这刘一帖真是一位神人了,那我们是不是将他再请来,为你在多看几次,说不定就可以彻底根除此毒了。”
汪精卫连连点头应允,陈壁君赶忙将陈春圃找来,命他速速再请刘一帖来为汪精卫治疗,并备下厚礼进行答谢。陈春圃听说膏药有效,认为自己发财的机会到了,赶忙亲自前往客栈去请刘一帖。刘一帖收下礼物后,随车再次来到汪公馆。
刘一帖仔细查看了汪精卫的伤口,面露喜色地对陈璧君说:“汪先生创毒不重,只要照原方服上两剂,再贴一帖毒散膏药,便可一劳永逸了。”一面说,一面从小医箱内取出一张同样的膏药交给陈璧君,交代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
汪精卫夫妇本以为这一张膏药贴了之后,便可消灾纳福。谁知贴后不到三个时辰,汪精卫四肢抽筋,浑身上下痛似鞭笞,手心、脚心和额心一齐沁出汗来,陈璧君见病情恶化,慌了手脚。她一面请人速找西医来抢救,一面命陈春圃去客栈接刘一帖来会诊。
西医到来,经过一番抢救,终于使汪精卫的疼痛稍减,但比前用药之前,却是严重了许多。陈壁君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出在哪里,急得是连连跺脚,只盼着陈春圃能尽快将刘一贴找回。
哪知道,一小时后,陈春圃气急败坏地跑回,一进客厅就大喊着:“姑妈,不好了,完了!”
陈壁君赶忙将他拦住,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怒骂道:“你个小混蛋,你姑丈还正在抢救,你竟然敢说什么完了,你不要命了?!”
陈春圃挨了打,也不敢辩驳,只是焦急地说道:“姑妈,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刘一帖不见了,在客栈里只发现了他留下有一封信。”
“信在哪,快拿来我看!”陈壁君厉声道,她已经隐约感到,这一切似乎都与刘一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陈春圃将信送上,只有几行字:“厚礼不该收,既收亦不愁。平生药一帖,宜人不宜狗。”
陈壁君大叫一声,瘫坐在地。她已经由此信断定,一定是刘一帖在膏药中下了虎狼之毒,是子弹铅毒扩散入骨,目的就是为了要汪精卫的性命。陈壁君放声大哭,陈春圃上前解劝,却被陈壁君劈头盖脸的一顿踢打:“都是你,你不是说那个刘一帖没有问题吗?没有问题怎么会害你姑丈?!你这个小畜生,肯定是你收了好处,要谋害你姑丈,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枪毙!”
立刻就有数名警卫冲进,拉起陈春圃就往外拖,陈春圃吓得连声求饶:“姑妈,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我没有想害姑丈呀,姑妈……”
陈壁君心里其实也明白,自己这个侄子虽然不争气,但是绝对没有串通外人刺杀汪精卫的可能,她无奈地冲着警卫们摆了摆手:“算了,放开他吧。”
警卫将陈春圃放开,他趴在地上,爬到陈壁君的面前,连声地说着:“多谢姑妈不杀之恩!”
陈壁君黯然地看着面前的侄子,凄凉地说道:“你的命我饶了,可我丈夫的命,又有谁能救呢?”……
汪精卫经过这次被刺后,虽然没能马上殒命,但病情却是越来越恶化,虽然后来被送往日本进行了手术和救治,但为时已晚,终于在1944年11月10日下午4点20分停止了呼吸。此皆为后话,本书中不再言表……
就在陈壁君为了丈夫的死活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而土肥原则在为自己为了挽留汪精卫下令广招医生,反而弄巧成拙不断懊悔的时候,沈醉、施良却和刘一帖正在位于上海郊外的一处小酒馆中喝着酒,为刘一贴送行。
“刘先生,这次如果不是您仗义帮忙,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除掉汪精卫这个叛国老贼,这杯酒是我沈醉敬您的。”沈醉端起酒杯,恭敬地对刘一帖说道。
“沈先生,您这么说可就是折杀我了。虽然我刘某人只是个江湖郎中,但是还有一颗爱国的赤子之心,如果全民抗战,我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上阵杀敌,但能为除去汉奸效微薄之力,也是应当应份,您千万不要客气。”刘一帖一边说着话,也一边端起了酒杯。
沈醉又转对施良:“兄弟,咱们之间共了那么多次事,我还没有真正的对你道过谢,可这次我也得好好的敬你一杯,要不是你及时传递了汪伪要找人看病的消息,我也想不出这刺杀的计划,你也是居功至伟,我也得好好谢谢你。”
“我早就说过,只要是能为抗日出力的事,我都是责无旁贷,跟我你就不要客气了。”施良淡淡地一笑,端起了酒杯,三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然后都是一饮而尽。
刘一帖放下酒杯,站起身对施良、沈醉说道:“二位,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在此别过了,如果以后有缘,我们自然还会再见。”
“好,刘先生,如果日后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可以到重庆军统局,提我沈醉的名字,自然会有人帮助你。”沈醉也跟着站起。
施良和沈醉一起将刘一帖送出酒馆外,看着他远去,这才转身回来又重新坐下。
施良向着沈醉伸出了手:“拿来吧。”
沈醉一愣,随后明白了施良的意思,装起了糊涂:“要什么?”
“少废话,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奖金你都不给,别忘了,我可也是军统挂名的,你不给我奖金,当心我到戴局长那里告你一状。”施良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