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绝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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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信任

穆青青撇开樱唇,流转的眼波充满了不信任,秦小子三两下便把她吻得七荤八素,麻酥酥的不知今夕是何夕,魂儿飘上九重天。

秦相予为之气结:“你乱想什么了?还有,请问青姑娘是哪来的标准来评价鄙人的吻功技巧?”

将军!

穆青青当自己忽然失聪了,问道:“你几时来的?”

这狡猾的小丫头。

秦相予识相地不去拆穿她明显转移话题的做法,摸摸鼻子,招道:“昨天,哎哟——”

吃痛的抽气声来自穆青青玉手毫不留情的狠掐,穆青青瞪大冒火的秀目嗔:“你竟还敢七拖八拖的才来见我。”

虽然他来得比她预期的已早了许多。

秦相予委屈地道:“怎么能怪我,你的最后通牒选了那么生僻的典故,我怎么找得到它的出处?”

巴掌大的一张纸翻来覆去都找不出除了“三见柳绵飞,离人犹未归”这十个字外的一横半撇的,再加上显叔捎的一句话,他看得懂就有鬼。而没弄清青青的用意,给他吃豹子胆他都不敢先贸贸然跑来送死。

穆青青白他:“你不会来问我。”

他不敢。秦相予扁嘴,就为了她那句不知哪个老鼠洞才找得到的词,整个京城分舵的弟子翻遍所有书籍,最后还是从不知道哪个老鼠洞里挖出来的某本破书中找到那个姓魏名玩的女人写的这首《菩萨蛮》,明白了青青大小姐“要是秦小子再不滚来见我,我就按这阙词上半首写的那么做”是什么意思。

整首词写什么不重要,要命的是上半阙的末句“隔岸两三家,出墙红杏花”,换成穆青青的话便是:“你再不回来,姑奶奶便红杏出墙给你看。”吓得他丢下上百名仍埋在书堆里的门人,十万火急将自己速递到她面前。

穆青青低骂道:“真是个没胆的小鬼。”脸上却露出甜甜的笑容,头抵着他的胸膛,轻轻唤道:“相予,相予。”

秦相予骨头都轻了似的应道:“嗯?”

她问出积在心头多日的疑问:“你是怎么让那个什么门的人都肯乖乖听话,让你坐上门主宝座的?”

秦相予温香满怀,长腿一勾,将椅子送到臀部底下,抱着青青坐下,先反问道:“显叔告诉了你多少?”

青青想了想,以最简单的词句道:“显叔说不晓得你耍了什么诡计,哄得一群呆瓜服服贴贴的把你当什么像样的人物,拱上大位去了。”

真像显叔的口气呀。秦相予叹口气,将那日与凌断月的见面情况细说了一遍,然后下结语道:“就这样,凌断月原先的班底当然会帮我了,那些怎说也不服气的死硬派就由内奸里应外合,先把他们制住再坐下谈谈条件……哎哟,死老鬼,你干嘛?”

他突然跳起身,抱着青青避开飞来的石子,将头探到窗外骂人。

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出现在这幢二层小楼上层的窗外,沉着脸道:“臭小子,说话小心点。”

秦相予吐舌,摆明要气他道:“要小心哪句呢?是‘内奸’还是‘死老鬼’?我和青青在说情话,你懂不懂?居然没脸没皮的来偷听。”

那男人似乎特别经不得撩拨,气得脸色发青,“刷”的一声拔剑出鞘,怒道:“我身为门主护卫,自该随在你身旁。你再死老鬼、内奸的乱叫,我就对你不客气。”

秦相予耸肩道:“早叫你老人家退休的了,老过我一倍多还不是老鬼吗?当时帮我这个和‘邪异门’八杆子才打着一点关系的外人篡位当然算吃里扒外喽。还有,你拿剑对着你要‘保护’的门主大人我,算不算监守自盗?”

被他井井有条一句一句驳回的男人差点吐血,悻然道:“要不是凌门主再三嘱我辅助你坐稳大位,我才不理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秦相予嘿然道:“你把凌断月的话当圣旨做什么?随便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整天吊靴鬼似的跟着我,还没被人暗算死先被你瞪死,还不是一样很短命?青青,你再这样看着他我会吃醋的。”

男人快被他气死,“啪”的一声把剑插回剑鞘时穆青青忍不住道:“这位大叔真是驻颜有术,可否指点青青一些保养之方呢?”四十几岁的人看上去才三十刚刚出头,真是了不起。

秦相予为之喷饭,笑得喘气的道:“傻丫头,人家全靠和他年纪一样长的内力撑着那张脸,哪有什么养颜秘方?你求他不如求我。”

穆青青不信地道:“你一点都不可靠。”

秦相予气结,缩回头想关上窗,道:“老头子,你爱去哪去哪,别跟着我。”

已经气得发疯的男子伸手拉住窗,不让他关上,低叱道:“不许叫我老头子。”

真爱计较。

秦相予放开窗扇,想令他在忽然失去相持的力道而失去平衡摔下树的诡计失败后无所谓的道:“不叫便不叫吧。年轻英俊的邱护法海涛兄弟,可否放过老哥哥一马?”

被他气得失去理智的男子冷笑着还击:“真是只有狄荆峦那样的混蛋才会教出你这死不正经的浑球。”

什么话都可以,就是不能辱及师父。

秦相予脸一沉,冷道:“那又如何——”

凌断月喜欢的是我师父又不是你。

邱海涛自知失言,咬紧牙关,正准备听到最残酷的话时秦相予换上笑脸,戏谑:“我师父教出的浑球正巧便是你的顶头上司,可见你有多差劲,落魄到做我的部下。”

他为什么不说?邱海涛诧然,他刚才的话确实过分,且触犯到秦相予最不容人侵犯的禁区,他为何不以牙还牙,揭开他最不足为人道的疮疤?

凝视着秦相予纯静深邃的眼,恍然记起他有许多次激怒秦相予,而他的反击虽每每令他跳脚,却一次也不曾触及他最脆弱的伤口。

一次也不曾。

他,是狄荆峦的手下败将。

连他教出的徒儿也不如。

邱海涛眼前晃过刻在记忆深处而他一直不愿想起的丰神俊朗的男子,再看看秦相予顽童般的无害面孔,终于输得心服口服。

一直不能理解为何三大长老会联合出马,为他说服帮众,四堂堂主肯屈居其下,连原本便不服凌断月的“水堂”杜堂主又怎会轻易被这嘻皮笑脸的小子收服,终于承认了他的门主地位,由他带领他们返回中原,连帮名都随他高兴要改不改,原来,只有他这三年来任妒意盲了心,看不到无邪无辜的幼童面孔掩护下的王者风范。

他,是天生的王者呵。

他邱海涛,心服口服。

折服于秦相予连消带打的卸去他的攻击的同时留有余地的宽仁。

如果撕开他仍在淌血的伤口,唯一的结局便是彻底反目,而他,在不能违背心上玉人的遗愿的情况下,也许只好选择自我了断。

他反省,想起曾经的口不择言,越发无地自容。

在他自我厌恶到撞墙前,秦相予看出他的软化般与他商量道:“反正你也不是太情愿的啦,回去和三位长老喝茶下棋好不好?让个老我二十好几的大叔跟在身后很难受呢,拜托啦。”

这小子……

邱海涛释然,故意不让他遂心地道:“我才不要便宜你这小子,别想甩开我,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再与他罗嗦,人影一闪,重又隐到令人不易察觉的地方。

秦相予早知他没那么好打发,随他隐身,放下窗扇,带着怀中的小佳人重又坐回座位,向穆青青介绍道:“哪,这位大叔就是本门主的影子护卫了,怎么都甩不掉,比牛皮糖还黏人十倍。”

穆青青想起显叔曾说有人要暗杀他的事,问道:“你把问题都解决了吗?没人再要暗算你了吧?”

秦相予得意说道:“那当然,否则我怎敢来见你。”

事实上,他正是解决了棘手人物后赶到京城来的,偏又遇上显叔送来的最后通牒,为了那张小纸条反而多耽搁了一天工夫。

穆青青问道:“是什么人要杀你?”

秦相予左顾右盼一番,似在提防隔墙有耳,却把外头窗下微至稍不注意连他都听不到的呼吸声略去,故意压低嗓音的道:“显叔有否告诉过你有个姓杜的堂主大人看我很不顺眼?”

被他的鬼祟行止带得也疑神疑鬼的穆青青学足他的样子环顾四周后将樱唇凑到他耳旁轻声道:“有啊,显叔还很奇怪你是用什么方法可让他不找你麻烦,敬你为门主呢。”

这也是“邪异门”举门上下的疑问啊!

窗下给他们的轻声细语累得要拉长耳朵的男人更是紧贴住墙,认真窃听。

秦相予笑道:“我只是告诉他,若他给我三分面子,装出臣服了我的样子,我便选他为继任,而他亦可随时暗杀我,我绝不拆穿。如此,只要成功的宰了我,他便可名正言顺的成为门主,不用费心费力地夺权,排除异己。这么轻松的事,他当然晓得选择了。”

说到最后,他的音量突然从声若蚊呐扩大成鬼吼,骇得不由自主向他越靠越近的穆青青跳离他舒适的大腿,掩耳嗔道:“你发癫啊?”